他們不需要他,他只是個多餘的,他的弟子他視若親子的有江無涯就夠了!
奚辛冷笑著一把捏碎傳訊符。
噠噠的腳步聲從巷口傳來,伴隨著脆生生一聲:「奚前輩。」
傳訊符在手心化為飛灰,奚辛望向巷子口,看見林然顛顛跑過來,從懷裡獻寶似的捧出一隻燒雞:「看,還熱騰騰的燒雞。」
「噯…」
奚辛知道自己的臉色應該不好看,因為她看見他的臉,臉上燦爛的笑容立刻收斂一些,試探:「出什麼事了嗎?」
奚辛不想說話,他看向她手裡被油紙包住的燒雞,直接伸出手。
林然立刻把油紙包舉高遞給他,也不上來,就站到牆邊站到他旁邊,仰頭看著他。
不知為什麼,他竟覺得她笑的模樣像那個把孩子扛到肩上、寵愛地由著孩子高高騎在自己肩膀的父親。
奚辛扒開油紙,熱騰騰的香氣撲鼻,雞肉被烤成很漂亮的焦黃,雞爪被細心包上了油紙,拆開的時候不會弄髒手。
奚辛很久沒吃過這種東西了。
他看著油汪汪的燒雞,怔了一小下,不吭聲捏住雞爪的油包紙往外掰,剎那間飽滿噴香的汁水從雞肉間湧出來。
奚辛沒有回答林然,但他沒有看見她臉上該有的尷尬或者怒氣,她也不追問,笑吟吟看著他,自己絮絮叨叨起來:「不是昨天晚上嘛,我本來想在鎮邊後山那塊碰碰運氣抓只野雞,結果正遇上一位阿婆,她過來摘時鮮的野菜嘗嘗味,但天黑路不好走,不小心碰到山石崴了腳,我就把她背了回去,回去她好說歹說要送我一隻雞,我不好不收,就提著雞走了,走之前悄悄給留下了些錢…」
她說著說著就心虛了,畢竟之前答應好的要親自抓雞給他烤,結果到底還是花的江無涯的錢。
「那個啥,主要是昨天太晚了,而且附近的山我看了,竟然都是空的,別說雞了,連毛都沒有一根…」
林然生怕奚辛生氣,趕緊說:「要麼我今天看看走遠點能不能有野雞啥的…」
奚辛捏著雞腿,咬一口,薄薄的嘴唇抿緊,一下一下地嚼。
「周圍山上不會有野雞。」
他突然說:「為了保證青水鎮的安穩,這周圍方圓百里的山早被清空了,沒有一隻活物存在。」
林然一呆。
「你不用這麼認真。」
奚辛看著她,露出一個說不上是諷刺還是自嘲的笑容:「我一開始就沒有告訴你,因為我從沒有指望你真的抓到野雞,我以為你找不到,自然會隨便買一隻充作野雞來敷衍我。」
林然沉默了下:「為什麼會這樣以為?」
「因為很多人都會這樣,喜歡粉飾太平。」
奚辛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得更艷麗:「當她在左右為難的時候,她試圖兩全,可是她做不到,所以她只會把眼淚留給相對不重要的那個,捨棄他,選擇靠向在她心裡更重要的那個,隱瞞、無視、哄騙,這樣粉飾太平,裝作看不見,彷彿就真的沒有人受傷、彷彿就一切都還是和和美美。」
林然靜靜聽著他說完,只說:「我不會。」
奚辛低頭看著她。
「對,你沒有。」
奚辛垂眼:「你會坦白告訴我。」
哪怕他陰晴不定,哪怕他在無理取鬧、哪怕認為他很可能會生氣會兇她,哪怕她這樣的頭痛,她也沒有隨便買一隻家雞裝作野雞糊弄他。
她沒有找到野雞,她也不會心心念念撞得頭破血流去抓,她可以拎著那隻因緣買下來的家雞來到他面前,坦坦蕩蕩告訴他一切,問他可不可以不非吃野雞?但如果他非要吃,她也會願意再努力去為他抓。
他不是非要吃野雞,他不需要保護、更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