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禍,不過是提個醒。他要是貿貿然一說,萬一父親相信了去對顧氏稟明,上上下下亂成一鍋粥,到頭來什麼事情都沒有,不但他丟臉,而且還會讓別人以為杜楨是個危言聳聽的狂生。
於是,他便把事情按在了心裡。因著此番兩位伯父回來,再加上母親孫氏臨產在即,他只好前往府學中請假。瞅著張家的面子再加上他之前歲考一等的成績,府學裡的劉訓導請示了郭教授,最後準了他隔日上課,但不得耽誤了月考。
如此一番別的學生都異常羨慕,可他們一個個全都比張越大著幾歲十幾歲幾十歲,之前卻硬生生讓個少年佔了一個一等名額,這面子上哪裡過得去?於是乎,府學中竟是一下子掀起了一股勤學好問的熱潮,讓一個教授四個訓導欣慰不已。
然而,不必去上課的張越卻更加不得閒。這回糾纏他的不是別人,卻是大哥張超。起初對那婚事一千個不甘心不情願的某人這會兒唉聲嘆氣的事情卻令人匪夷所思,因為張超竟然說,他那位母親對已經定下的親事後悔了。
“先頭娘滿心圍著人家轉,這會兒瞅著爹爹可能又要高升去什麼都督府,她就嫌棄金家是暴發戶,人家的女兒不大方不得體,先頭也不知道是誰把她們誇到了天上。三弟,你說世上哪裡有這樣的道理?若是看不上人家,當初何必讓人去提親對庚帖,這不是毀了人家的名聲麼?”
這事情張越雖然沒聽到什麼風聲,可張超此時說得這般義憤填膺,多半不是胡說八道,他便漸漸有些信了。雖說當初的事情早就過去了,但他對於二伯母東方氏總有那麼幾分芥蒂,這會兒得知她又要做這種缺德事,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婚事二伯父知道麼?”
“爹回來這些天走親訪友忙得很,就是祖母也一時半會忘記了這事,娘更是壓根沒提……啊,你說得沒錯,我就應該去和爹說,只要爹知道了,難道還會任由娘胡來?”
瞧見喜形於色的張超一溜煙跑了,張越搖了搖頭,忽然想到當初正是這傢伙眼巴巴地跑來求自己,說是希望娶那對雙胞胎中的妹妹,事情不成還曾經很是沮喪,這會兒偏又變成了信守承諾的謙謙君子。滿心古怪的他回去之後對父母一說,卻引來了好一陣感慨。
“超哥兒雖說為人魯莽粗疏,這心地倒是實誠。若是被退了親,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家可怎麼做人?二嫂這也太過分了!”
“興許只是他聽岔了?”張倬嘟囔了一句,可一想到東方氏的性格,他最終還是信了八成,當下便嘆了一口氣,“二嫂這心思太多太活,這婚事怎能得隴望蜀?二哥就算要升官,那也是還沒定下來的事情,她以為人家開封金知府是軟柿子不成?”
挺著個大肚子地孫氏瞅見張越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索性敲打道:“越兒。你已經給超哥兒支了招。接下來地事情就別管了。婚事地事情你二伯母一個人說了不算。她想撕破臉。老太太還不依呢。再說你大伯母總不至於眼睜睜看著她毀諾。”
東方氏一向心思活絡。如今確實是她看著那原本不遺餘力促成地婚事不順眼。這知府連一方封疆大吏還算不上。若是丈夫高升到了京城。新媳婦跟著她這一家過去那就更不起眼。再說。娶了馮氏庶出妹妹地女兒。以後在張家更不得抬不起頭?
於是。眼看張家漸漸有些怠慢。馮蘭不禁著了急。三番四次登門拜訪。骨牌抹了一次又一次。可愣是沒等到一個準信。就在她急得心火上升。嘴邊上都生出一撩水泡地時候。張家二老爺張攸卻登門拜訪了金家。親口認準了這樁親事。
這一次意料之外地拜訪喜煞了馮蘭。氣煞了東方氏。
東方氏原是一心一意瞞著丈夫。想著只要跟著丈夫去了京城。以後自有辦法找藉口退了親事。誰知道丈夫竟是不聲不響跑到了金家去。她幾乎把所有丫頭媳婦都找來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