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巴不得父親在外頭多逗留幾天,但今兒個他午後起床時聽到的某個訊息卻讓他心驚肉跳。雖說父親只是命人傳話說要在樂安多盤桓幾天,但按照張走之前和他約好的訊息,若真是平安應該會加上幾個字,若是有事也會加上幾個字,如今這口信明顯不是父親帶的!
著了慌的他立刻去找劉忠,卻不想劉忠去了衛所視察,他思來想去找不到其他人能幫忙,只好在賬房取了銀子,厚著臉皮來找了張越。只是這跪也跪了,求也求了,張越倒是沒發怒,但此時這表情怎生那麼古怪?
即便不待見這對一來就挑事的父子倆,但這年頭宗族卻是拋不開的羈絆,張越也不好全然不理會,當下就淡淡地問道:“究竟怎麼一回事?”
“爹已經去樂安四天了,原本說好兩天就回來,如今卻只是送了一個口信。而且……”張瑾這些天也聽說了漢王的赫赫兇名,心中自然是發憷,“而且爹爹走之前和我約定好了訊息。那口信彷彿不是爹爹讓人代傳的。越三哥,那是皇上要削漢王護衛,又不是爹爹地主意,這漢王若是遷怒於我爹豈不是冤枉?我聽說你深得漢王和漢王世子賞識。你能不能去一趟樂安,好歹向漢王求個情……”
張越此時終於忍不住了,忙喝道:“打住打住,誰告訴你我深得漢王和漢王世子賞識?”
“都司衙門的那些官員可都這麼說!”張瑾瞧著事情有戲,心頭大振,忙又添油加醋地說。“那幾個僉事和同知都說,漢王過年的時候給越三哥你送了好大一份禮,足足裝了一輛大車,還曾經舉薦你接任知府,這不是賞識是什麼?”
即使脾氣再好,這當口張越也不禁大為惱怒,可即便咬牙切齒這脾氣也沒辦法發洩出來。就在這當口,張瑾彷彿還嫌火候分寸不夠,又添油加醋地說:“都司衙門的一位僉事還說。漢王如今有一位郡主正當婚齡。這會兒正在選儀賓呢,看情形漢王是看上……”
“好了好了。都是些以訛傳訛亂七八糟地話,胡說八道些什麼!”
一氣之下站起身來。見張瑾仍屈一膝眼巴巴地跪在那兒,張越不禁氣得牙癢癢的。輕輕用腳尖捅了一下,這才把人踢了起來。想起張“自動請纓”前來樂安削漢王護衛。他簡直覺得這位三堂叔是瘋了,人家避之唯恐不及的差事居然去搶。就是想站隊撈些好處,那也得挑個穩妥不激進的法子,有這麼硬生生拿雞蛋往石頭上碰的麼?
“我只能派個人去打聽打聽樂安究竟什麼狀況,其他的也幫不上你什麼忙。”見張瑾滿臉失望,張越又漫不經心地說,“要我說,你爹畢竟是奉旨辦事,漢王多半是拖延些時間而已,不可能對你爹不利。倒是你自己少去某些地方,青州府內可是有學官地。如果我沒記錯,你不日便要入國子監,可別斷送了自己的名聲。”
要是沒有先頭張斌那回事,張瑾決計不會理會張越這淡淡的警告,此時卻吃了一驚,慌忙賠笑應承了下來。出門的時候,想到老爹好歹是欽差,而且祖父張玉伯父張輔都是漢王的袍澤戰友,不看僧面看佛面,怎麼也不至於有三長兩短,他頓時就懊惱了起來。沒來由送出二百兩銀子,又聽了一頓教訓,這是何苦來由?
這邊得了二百兩銀子,因午堂和晚堂中間有兩個時辰的空閒,張越轉手就親自送到了孟家。孟家上下這些天總算是有了喜色,那位花費重金請來的馮遠茗給他們帶來了莫大驚喜。針灸服藥過後,孟夫人便悠悠醒轉了過來,如今每日竟能有兩三個時辰清醒。即便這離著痊癒還有十萬八千里,馮遠茗也只是打保票一年,但這並不妨礙一家子人振作了起來。
在賬房和靈犀紅袖說了幾句話,出門之後,他卻看見那個古怪的馮遠茗正在院中打太極。想起之前和史權的那番密談,他心中一動就緩步踱了過去。
和幾天前相比,馮遠茗竟是形貌大變。那一頭亂糟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