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指定收納糧草的永慶倉則更是成了所有目光的焦點,只是主管此次收糧的人遲遲未決,這也讓緊趕慢趕到了地頭的各家管事很有些為難。
於是,為了面面俱到,訊息靈通的他們少不得四下裡兜搭巴結。不過,無論是總兵府、鎮守太監府乃至於住在八珍街的張越,住在錦衣衛宣府衛所西側的陸豐,這都是沒法接近的地方,於是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想方設法攀上這四個地方出來的人。畢竟,官文上固然講明瞭“不次支鹽,“但這一回朝廷需要的糧草數目巨大,眾人總會排一個順序出來,這早些開出倉鈔趕緊去支鹽,總比晚到的等上兩三年才能去支鹽來得划算不是?
商場上熱熱鬧鬧,官場上卻彷彿平靜了口大閱之後,心裡有數的張越又見了陸豐一回,言辭隱晦地暗示一番後,他便一面繼續養病,一面派人清點永慶倉永平倉永安倉三大倉的糧儲。由於他這次因病沒有事必躬親,因此那幫原本提心吊膽的糧倉大使副使等等不入流官員自然是鬆了一口大氣。而成天往來兩邊的連生連虎兄弟卻是大大過足了被人恭敬著的癮,都覺得那點苦累算不上什麼。
這天,連生興沖沖地趕回來,進了屋子便嚷嚷道:“少爺,瘋了,真是瘋了,來宣府這麼多夭,小的還是頭一回看到有這麼多商人!從永慶倉出來小的就被幾個管事堵截住了,差點給直接拉到了酒樓裡頭,即便這樣,臨走時還有人往小的手裡塞錢!要不是總兵府派人守了八珍街兩頭不許商人出入,恐怕咱們這門口都得圍滿人!”
“商人趨利,要不是因為朝廷這次頒下的旨意說不次支鹽,他們也不會這麼趨之若鶩。”
四五天調養下來,張越差不多已經大好了,只是仍然借病觀望。撂下了這句話,見連生在那兒使勁點頭,他便盤問了幾句永慶倉的事,繼而又打發了他去總兵府探聽一下情形,隨即繼續坐在眈上寫奏本。好容易寫完了,他喚了一聲無人應答,一抬頭才發現屋子中空蕩蕩的,這才想起從彭十三到向龍劉豹,哪怕是連虎也被自己派出去了。
想當初以為到宣府只是普通公幹,如今皇帝一下子送來了巡撫宣府這一頭銜,他身邊的人手就有些捉襟見肘了。要不要派人往家裡報個信,調派幾個人過來?
他正這麼想著,門前的簾子就否次被人撞了開來。看見那張熟悉的臉,他不由得心想這兄弟倆都是一模一樣咋呼呼的性子。於是,當連虎喜氣洋洋地嚷嚷了一句話時,他就露出了沒好氣的表情,但隨著連虎身後又露出了一個腦袋,他的臉色緊跟著就僵了。
“少爺,您看是誰來了!”
“姐夫!”
“小五,你……你怎麼來了!”
目瞪口呆的張越看著身穿男裝滿臉得意的小五,腦袋頓時有些轉不過彎來。就算這小妮子向來是我行我素,可他那位岳母總不可能放任她四處亂跑,杜綰更不可能輕易答應。好容易回過神,他就發現小五背後還有人,立時忍不住惡狠狠地瞪了過去。
“老萬,你搗什麼鬼!”
“天地良心,我可什麼都沒做!“萬世節連忙舉手解釋道,“我是下來勾選軍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先前興和一下子死傷這麼多,這空額不能不填補。至於小五姑娘,不是你家裡知道你病了麼?你先前身陷重圍險些沒命,這次又說病了,你那些家人都擔心得了不得,所以小妾姑娘自告奮勇誰也攔不住,你岳母得知我要上宣府來,這才讓我沿途照顧一二。”
“是啊是啊,這一路上確實多虧了萬大哥照顧,他為了我連驛站都不能住呢!不過我也倒黴得很,他一路說事務緊急,打馬走得飛快,我在馬車裡頭都快被顛得散架子了,從京師趕過來只用了一天一夜!”
聽到小五的這句話,張越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再看到萬世節那滿臉無辜的模樣,他頓時更覺得氣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