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知道有多少高檔小區選入喧譁和怒吼，不知道有多少私人別墅被短掉。

一些晚睡的老百姓，聽到警笛大作，聽到槍響，臉色都白了。

卻依舊好奇的探出頭去，甚至走到街道。

之後就看到了讓他們一輩子都難忘的一幕幕。

一輛輛軍車，呼嘯而過，押解著沙丘市的高員和幹部，一個個都被押解上車，然後直接被拉走。

“天亮了，天亮了啊，咱們沙丘市的天，亮了啊！”

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大爺扔掉柺杖，在雪裡面大喊大叫，又哭又笑，卻是激動到難以描述的地步。

“天亮了，天亮了！”

身後無數沙丘市老百姓跟著痛哭流涕，奔走相告。

他們彼此並不認識，可以就狂笑著奔跑在街道上，敲開每一家的門。

先是迎來不明所以老百姓們的咒罵，但聽到沙丘市今夜的變故，一個個都哭了，然後成為奔走相告大軍的一員。

“天亮了，大傢伙，天亮了啊。”

“快出來看吧，老天爺睜眼，咱們沙丘市，天亮了。”

十個人，百個人，千人，萬人…

原本寂靜的西北的四線城市，一個城市人口只有九十萬的沙丘市，此刻揮舞著拳頭，又哭又笑，走在街道上的人數，至少有三十萬人，甚至人數還在不斷增多。

他們圍攏在沙丘市的街道兩側，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朝著過路的軍車揮舞拳頭。

“秦王萬歲，秦王萬歲！”

有一些訊息靈通的人，已經知道了這次行動，由誰指揮，於是一傳十，十傳百，都知道了。

“天亮了，真的是天亮了，可我兒子的命，誰還！！”

“我妻子死了，我妻子被葉利明…嗚嗚…”

“狗日的葉利明，你完了，哈哈，你們完了。”

“老伴兒啊，你泉下有知，你看看吧，這幫惡人完了，咱兒子的仇，報了！！”

夜色是黑，但每一個沙丘市的人都開啟了手電筒，或者手機的閃光燈。

點點星光匯聚在一起，匯聚成為一條銀河，一直延到幾十公里外，從城西到城東，從城南到城北。

秦朗站在治安局的門口，望著不遠處發生的這一幕幕，看著那麼多奔走相告，歡欣鼓舞的老百姓，他們在敲鑼打鼓，他們在敲著從家裡拿出來的鍋碗瓢盆。

可他心裡，卻有些難受，這種難受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什麼時候，這種事情，都值得老百姓喊萬歲了？

“郭體啊，看到了嗎？”

秦朗幽幽的出聲，喊著身旁的郭體。

郭體渾身一顫，連忙走上前來。

“王爺，您說什麼？”

秦朗指著遠處，那一條由斑點星光匯聚起來的銀河，奔流不息。

“那是什麼？”

郭體茫然的望著遠處的老百姓們揮舞手中的手電和閃光燈，他怔了一下，試探著開口：“手電？”

“那是汪洋大海！”

“那是民心所向！”

“你們這些人，可以把他們看成是螻蟻，是爛泥，是蟲子。”

“但他們不會趴下，不會屈服，不會忘了你們做的每一件事。”

“當到達一個度的時候，他們就會反彈，他們就會吶喊，他們就會揮拳，他們…”

秦朗深呼口氣，壓制住激動而顫抖的心臟。

“他們會殺人！”

“殺死欺辱他們的人！”

“殺死奴役他們的人！”

“殺死迫害他們的人！”

“郭體啊，你說，他們是什麼？”

秦朗轉過頭去，面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