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受人矇蔽,一時糊塗,我去勸他把長孫侯逐出京城。
武則天:一個長孫侯能掀起什麼風波,我是問你怎麼看待弘要為逆臣平反這件事?
賢:(頓了一下,直視武則天)大哥一向嚴以律己,寬以待人,總習慣於把自己的前途寄託在別人也擁有同他自己相同的優秀品質上。這就如同賭博,運氣好了,長孫侯能夠以善相報,盡棄前嫌,成為一代忠良;運氣不好,也許就引蛇出洞,培養了一個社稷隱患。
武則天:那如果我不願意冒這個險呢?
賢:那就請母親下詔,強行脅迫長孫侯出局。
武則天:這不是有損監國的威信,又動搖皇儲的根基,給別有用心之徒可乘之機嗎?
賢:母親,責罰子女是為了教育子女。責之越切,愛之越深。我想大哥明白這樣的道理。而天下人也明白這樣的道理,無從談起有損威信,動搖根基。只要母親一心愛護大哥,任何別有用心之徒都難尋可乘之機。
李義甫:二皇子分析事理頭頭是道,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11.魏國夫人寢宮 夜晚 內景
李治看上去很疲憊,蒼白的臉上凝固著一種含義不明的頹喪表情。他半倚在賀蘭氏精緻的木榻上,本來就已模糊的視線被賀蘭氏如蝴蝶般翩躚的妙曼舞影播弄得更加恍惚迷離。
魏國夫人的寢宮是她年輕而熱烈的內心生活在空間上的表情。房間原本通俗易懂的格局被巧置於房中的許多面鏡子演繹得彷彿一座晶瑩剔透的迷宮,就像所有情竇初開的少女在第一次輕易地墜入愛情時,都喜好用情調將明白無誤的幸福支解得傷感而滄桑。
此刻正輕緩地和著音樂舞動腰肢的魏國夫人的心境陰晦複雜。
旁白:有很長一段時間,賀蘭氏對於我代表著尚顯生疏的整個女性世界全部誘人的內涵。那風鈴般的歌聲,蝶一般輕盈的舞步曾使她成為大明宮所有熱切眼神捕捉的尤物,她的存在間隙性地使我父親臉上多了一種陶陶然微醒的神采。她深知贏得天下男人寵愛最直接的本錢就是自己年輕妖嬈的身體及鮮活大膽的慾望。瀰漫於宮中的男女私情催育了她與生俱來的對於風流韻事的敏感,從而提早使她對於性感有了成熟的領悟。自然,愛情與權力相伴而生正是帝國後宮情愛生活的恆久正規化,這令她同時具有了一顆與年齡不相符的危險而隱秘的野心。她運用處於青春期的乖巧而輕浮的智慧締造了這一場景,指望自己聲勢浩大的愛情能像鏡中折射的那樣從四面八方打擊這個氣弱體虛的中年男人疲憊的心靈,她期望自己的花容月貌能夠永遠就這樣塞滿他模糊的視覺,並最終佔據他同樣模糊的頭腦。
於是,她從四面的鏡子裡焦急地洞察著這個男人臉上凝滯的表情。但她很快意識到他混沌的面目並非如自己所願的那樣出於對美的迷離,而是來自某種程度的心不在焉。最終,她懊惱地停止了舞動的身軀,神情悲慼地從鏡中注視著身後的李治。
李治:…怎麼了?賀蘭,怎麼不跳了?
魏國夫人:不跳了,再跳還有什麼意思.人家辛辛苦苦從胡姬那裡學來的舞,跳了半天,聖上連句話也不講,臉上也沒什麼表情,誰知道您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
李治:喜歡,當然喜歡。小賀蘭做什麼我都喜歡,你沒看見我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嗎?
李治站起身,走到賀蘭的身後,攔腰抱住她。
李治:賀蘭就是我的小仙女,永遠輕靈靈的,風一樣,好像隨時都會飛走。
魏國夫人:我哪裡飛得走呢?這四海之內,地是您的,天是您的,普天下都是您的獵手。我能飛到哪兒去?皇帝一句話,我不就被人拿了關在籠子裡送回來啦!我只怕皇上身邊那麼多美麗的鳥,飛走一隻,您還不願費心去找呢!
她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