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爺定把那倆個狗男女扒了皮去,方解了心頭只恨。”
畫壁定定瞧了他半日,聽他這般咬牙切齒的口氣終於推開他的手,道:“你不用喊打喊殺的,這本是我的錯。是我自己想去白雲觀的。”
楚瑾瑜愣了下,那目光閃動,突然笑道:“我家乖乖心腸倒是個菩薩的,只不過這等賊子,可心軟不得,你知道那地方可是個拐人的,回頭賣給窯子去,可就生不如死了。”
畫壁看他笑,突然道:“我沒什麼菩薩心腸,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去白雲觀?”說著站起身來,退後兩步,眼睛一瞬不瞬看著楚瑾瑜:“楚瑾瑜,你不必拿話嚇唬我,我知道是我蠢了,尋了個賊窩,只不過那是我自己想逃跑,這一樁你不必栽到人家頭上去。”
一時間屋子裡聲息也無,倒把外頭一直不放心豎著耳朵聽著動靜的崔家婆子給嚇得臉色煞白,心說這奶奶活膩味了,做了這種事也就罷了,藏著掖著還不要緊,如今楚瑾瑜給她個臺階下,她不順著,反而還上杆子把這事給說破了去。
這不是在打爺的臉麼?
只聽裡頭楚瑾瑜聲音沉沉,不辨喜怒:“乖乖這是被嚇傻了不曾?說的什麼胡話?”
畫壁到這份上,出奇的沒有再怕,她裝乖順也膩味了,崔家的一句話點破了她的忌諱,與其等楚瑾瑜自己發現了火燒上來,還不如自己挑明瞭,她也不必再跟他這麼虛以委蛇下去。
她抿了抿嘴,道:“我清醒得很,楚瑾瑜楚大官人,是我想要逃跑,所以打聽了白雲觀那地方,才騙你說去上香,都是為了逃跑,這樁事,跟那道觀沒關係。”
她以為她這麼說,依著楚瑾瑜的脾氣大概早暴跳如雷,可眼前的人平靜的可怕,只是死死看著她,捏著藥膏碗兒的手指骨分明,“你這話什麼意思?是不是爺這出遠門去了不高興了,又跟爺耍脾氣呢?”
畫壁冷笑了聲:“楚瑾瑜,你能不能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壓根沒有想跟著你,之所以沒再鬧,是想趁著你不在,從白雲觀跑了,我之前順從你,都是為了怕你不信我,我要是知道今日逃不出去,絕不會由著你糟蹋……”
“夠了!”楚瑾瑜終於耐不住,將手裡的碗狠狠甩了出去,猛地站起來,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你再說一句試試!畫壁,爺待你哪裡不夠好啊,你就這麼,這麼,不識抬舉你!”
畫壁揚起臉,道:“如果你說強要了我,逼著我跟著你,這些就是抬舉我,那麼我確實不識閣下的這個抬舉。”
“你!”楚瑾瑜氣急,手高高揚起,就要摑下去。
他真沒想到畫壁真敢當著他面,就這麼直剌剌的把傷人的話說的那麼直白。
他原本是有些不信,畫壁真肯全然屈服,只不過他向來自負,也不當一個娘們能鬧出什麼事來,只要她常日跟著自己,好好兒哄著,等日子長了,還不得從了?
可荷包兒斷了線,總覺著心裡頭慌的厲害,不管不顧迴轉來,鬧出那等事來,定下心來細細想,這裡頭破綻不少,不說那白雲觀地方偏遠,畫壁要上香,怎麼就非要選了這麼個地方,何況聽崔家的說起畫壁的行事,挑那獨門屋子都是她自己主動的,她又不知道那道觀的腌臢事,也並不是個真信徒,何用那般用心,只怕是起了別的心思。
可是後頭人還是在自己手裡頭,也沒出事,他只當這事讓畫壁怕了,日後也能別再起什麼心思,倒是一樁好事,索性也不提,大家抹平了了事。
卻不想畫壁非要把這事說破,連一點餘地都不留,想當初剛進門還知道怕,這會兒烏溜溜眼珠子看著自己,小嘴吐出來的話可真是連情分都沒的,枉他一直掏心掏肺待她好。
他可真是養了一頭喂不熟的白眼狼。
畫壁看他發火,反而越發平靜,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