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卻又被他拉住。
回頭之間金聖傑擠眉弄眼,“有入席詩自然也有離席詩,許兄若能吟出自然作罷,若吟不出,我當即讓我這船遠遠駛離,憑你非得跟我吃完這場宴席不可。”
許仙知道這紈絝公子上了扭勁兒,真是九頭牛拉不回來,“要怎麼個吟法?”
金聖傑笑道:“你既然說這杭州好,就以這杭州為題,還得我滿意才行。不過我也不為難你,你若說一句吟不出,我就放你走。”以杭州吟詩,誰都能來,但若要讓他滿意真是千難萬難。而文人好名,吟個杭州都吟不出,那真是出了大丑。
許仙一時躊躇,等著登上畫舫的書生都急不可耐,但做東的金聖傑不上畫舫,他們怎麼能上,能請動綵鳳的畫舫,花費絕對不菲。
綵鳳在畫舫中隔著窗簾問道:“青鸞,他們怎麼還不上來,難道要我去請嗎?”
青鸞轉臉小聲道:“小姐,是那個作弊的許仙,人家逼他吟詩呢?我們先等等,我看他怎麼丟醜。”她對潘玉和許仙的怨念那是相當的深。
許仙想了一會兒笑道:“詩是吟不出。”趁著金聖傑一愣,掙脫了他的手,跳上了船。
金聖傑陰著臉道:“罷了,罷了,送這俗物離開。”就命船伕開船。青鸞拍手笑道:“果然是個草包。”
船慢慢駛離,許仙站在甲板上笑道:“詞倒是有一首。”
眾人的目光不由再一次被吸引到他身上。夏子期不由想到第一次見到許仙的情景,那時的許仙雖然坦蕩,但也並沒有留給他太大的印象。
風雪中那道衣衫飛舞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如此飛揚。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蕭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吟誦聲透過風雪傳入眾人耳朵,船上那人在風雪聲和吟誦聲中見見遠去,最後隱約見他一拱手消失在船頭。
六十五
金聖傑聽罷跌足大讚道:“妙人,真是妙人。”諸位書生都是目瞪口呆,這詞又怎能讓人不滿意,誰又能說出個不字。
從古至今以杭州古城為題的詩詞不知有多少,如那元宵節的詩詞歌賦,都是數不勝數。當能流傳下來的又有幾篇呢?於最尋常處聞不凡。許仙吟的這首《望海潮》就是經過時間的考驗,流傳下來的一篇。
可以料想,用不了多久,這首詞會跟許仙的其他詞一樣傳遍南北。若是偶然做得一首好詩,一首好詞,還可以當作偶然,但這短短的時間,卻連得兩首佳詞,那就不單單是一個才子能夠比擬的了。金聖傑雖然狂傲,但在這作詞上卻是心服口服,再不敢相爭。
“承平氣象,形容曲盡。”綵鳳微微唸叨著,也是心服。初雪試雖然辦的氣象極大,但她心裡明白,那些文字遊戲,終歸不會有人記得,唯一稱得上的就只有潘玉那首《九張機》。那首雋永婉約的清詞,於莫名間觸動了她的心扉。
而後許仙的《青玉案》更是驚才絕豔,有時她會想,若是沒有先前潘玉寫就那首《九張機》,她說不定會愛上這首詞的主人,何況他還如此體貼的將那錦盒交給自己觀看。但現在只是讚歎,只是敬佩,潘公子的朋友果然不可小覷。就憑這兩首詞,便可稱一聲“詞豪”了。
青鸞憤憤不平,雖然她不太明白詞中的含義,但也知道許仙大大出了風頭。綵鳳勸慰道:“能當潘公子好友的人又怎麼會是草包呢?”
只是心中也有些遺憾,若是這許公子能上畫舫,或可問問潘公子什麼時候回杭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