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張群當外人了。
張群能有今天,也全是因為有了蔣介石。早年在保定軍校,兩人便是同窗,只是炮科出身,一向孤傲、自負的蔣介石沒與這位步科學友打過交道。直到兩年後,兩人一同登上東渡日本的大船,方有了接觸。一番言語後,張群為蔣所折服,到日本後也改學炮科。畢業後,又隨蔣到日本炮兵第19聯隊見習,開始了與蔣介石共事,日後發跡的生涯。
在蔣介石發跡之後,更是廣招舊友、同窗等親信組閣。張群自然也投至他的麾下。自1924年後,兩人關係一天天密切起來。張群八面玲瓏,投蔣所好。開始時捨棄自己的一切,大事小事為蔣著想,毫無半點私心。老蔣的吩咐,他從無異議,而且又總是變著法兒讓別人看不出其著意吹捧的痕跡。這讓政敵林立的蔣介石大為欣賞,視為知己。張群從此官運亨通。
雖說年初劉湘死後,他這個四川省主席因遭川軍反對而未能成行,但張群卻知道,這是早晚的事情,畢竟,川政中央化實施多年,現在只差最後一擊了,在抗戰的大旗下,地方的權力早晚會被中央一網打盡。
“總裁,”
想了想張群還是覺得這麼稱呼妥當。
“第十六集團軍對東京的轟炸,實在是大快人心啊!”
從側面緊盯著蔣介石,張群輕聲說道。每次談話,他總是急於班磨蔣介石的心思,而這恰是委員長的性格,他性格沉默,喜讓別人“猜”他的“心思”’然後再道出來。
“倭宼侵我國土、殺我百姓、損我先總理之靈寢,其罪無可恕’只恨咱們沒有千萬架遠端轟炸機,否則,必將化日本為焚火……”
三天前,南京衛戌司令部發來了一份電報,總理陵寢遭日軍炮擊,這個訊息讓作為總理信徒的蔣介石如何能夠接受,心底對日本的仇意隨之更濃。
“總裁,轟炸東京,確實是大快人心,但是,現在許多人覺得,宇恆出任外相,也許,會有所轉機……”
收回目光,走了兩步,掃了眼身邊的這個謀士,蔣介石不緊不慢地開了口。
“外交部方面並沒收到日本人明確的意思。不過話得說回來,近衛一月份的宣告本來就不高明。他們以為一兩聲威脅就能叫我讓步?須知,中國已非昔日軍閥混戰之中國,我蔣中正也不再是20多年前東渡日本時的蔣中正。今天人們推舉我為‘總裁,’人心公理明昭天下。日本人想避開我國民政府解決中國問題,那是根本行不通的!”
頓著手杖,蔣介石的聲音又尖又高,卻不無得意。他覺得有點兒象在拳臺上擊倒對手一般的痛快舒暢。張群雖覺得這話有股自欺欺人的味道,但臉上卻極其自然地堆滿了笑,連聲附和:
“那是,那是!”
“至於和談,我當然不拒絕,中國並不要打仗。我也希望能與日本人攜起手來,共同防止禍亂,維護東亞之和平。可這種和平,決不能以出賣中國主權為前提。”
說著說著,蔣介石激動起來。
“娘希匹,日本軍人、政府鼠目寸光,只知道打仗。我看他們那裡根本就沒有戰略家,沒有政治家!他們以為佔領了南京,我們就會投降,可他們想錯了,中國尋求和平,但絕不出賣主權,今日,十六集團軍對東京之轟炸,既是表明我國抗戰之決心!”
略一沉思,張群感覺自己是號準了蔣介石的脈搏,便小心地開了口。
“總裁率全國抗戰,已近一載,公心偉績,世人皆知。何不借宇垣出任外相之機重新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