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清秀。她正在將剛折下的梅枝插進花瓶裡,花木扶疏,白雪掩映,畫卷一般的場景在我眼前鋪開。
她並沒有可以讓人一見驚豔的美麗,卻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魅力。或許是因為她眉目之間的清朗,或許是因為她神色蘊涵的柔和,看著她,只覺得身心都變得柔軟和溫暖起來。
難怪……難怪……
一直以來,到娘娘這裡請安時她都碰巧出門辦事,讓我在聽到她名字許久之後的現在才第一次見到她。見了,才知道為什麼十三會待她愛若至寶,為什麼他直到現在還對她念念不忘。
怔忡間,她的歌聲漸漸清晰。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我如遭雷擊。
部分記憶倏地鮮活起來。
這些日子,他在書房練字時眼底的迷離,面容上我從未見過的柔軟,還有書桌上越來越多的一篇篇的《水調歌頭》……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福晉。”身後的叫聲拉回我的神智,冬蓮正站在我身後,“娘娘請您進去。”
我淡淡點了下頭,卻沒動身,又瞧了眼窗外:“那姑娘是誰呀?”
“誰?”冬蓮順著我眼光看過去,笑了起來,“那是小薇啊。她怎麼又糊塗起來,插梅也可以回屋裡插,沒的大冷天兒的在外面受凍。”
小薇。
果然是她。
之三
我猛地站起身,桌上的茶盞被袖子帶翻,滾落地面,“啪”的一聲碎裂。
索額圖謀反!
無數思慮瞬間滑過,我暗暗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關閉府門,傳令府內,自今日起任何人出府必須經總管批准,更不得接待訪客。”
“若是宮裡……”
“爺不在,女眷不便接待外客。”我淡淡說,聽得總管應聲,不再理會,邁步走進內屋。
讓丫頭在外面伺候,確定房內只有我一人的時候,我才放任自己虛軟在床塌上,渾身顫抖。
還好,還好他不在。
娘娘到香山祈福,卻病倒在那兒,他得知訊息立馬向太子告了假,當天就趕過去。
當時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酸澀,但此刻卻只覺慶幸。若他被攪纏進這樁事兒,那後果……
我打了個寒噤。
整個內城已經被封鎖了,任何人都出不去,讓我連叫人送個信兒給他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祈禱他不要太快回來。
只是前幾日聽說娘娘的病情有所好轉,若真大好了,那他有什麼理由不回來?
除非是為了……
我閉上眼,他臨走時候的神情,有著對娘娘病情的擔憂,但眼中的那抹期待又是為了什麼,我不可能不知道。
罷了,罷了。只要他能不回來踏進這個陷阱,不管是為了誰,都好……
漫長的一個月,終於過去。
我走在長春宮的的迴廊上,恍如隔世。
春風迎面,春花燦爛,宮內靜謐安詳,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可之前那些日子的驚慌恐懼,早已深深烙印在我心裡,恐怕一輩子都消除不了。
“娘娘,媳婦給您請安了。”
“嗯,快起吧。”
我站起來,抬眼看去,笑道:“娘娘今兒個精神很好呢。”
“哎,年紀大了,身子也就不由人,說病就病的,好起來也難。”
“娘娘還年輕著呢,再說爺這些日子天天都在佛堂唸經給娘娘祈壽,只是病去如抽絲,您也別太急,慢慢調養就是。”
“他的孝心我是知道的。”娘娘嘆口氣,欲言又止。
我忙把話題轉開,又說笑了片刻,看娘娘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