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禍的道:“怕是不行的,我曬不黑是天生的,和戴不戴斗笠沒甚干係。”
阮鳳章聽了,低下眼不做聲。
“想什麼呢,阮大俠。”譚藻看他突然沒了聲息,古里古怪的低頭,自然有些疑惑。
“沒什麼……”阮鳳章慢吞吞地道,“我叫掌櫃切個瓜來吃吧。”
“好啊。”譚藻欣然應許,他躺在那,把斗笠隨手往頭臉上一蓋,閉目道:“切好了叫我。”
阮鳳章起身準備去找掌櫃買瓜,只是這時,院門被人敲響了,一道粗嘎的聲音在門外嚷,“李瘸子!”
此間掌櫃正是姓李,他這時一瘸一拐地走出來,拉開門,戰戰兢兢道:“沒、沒錢……”
外面是個矮瘦漢子,聞言翻著白眼道:“還沒開口你就堵我是吧?活膩了是不是?欠錢不還王八蛋,快拿錢來。”
李掌櫃哭喪著臉,“要不先還利息吧……”一說到利息,他真要哭了,“那利息也太高了,我生意也不好。”
矮瘦漢子道:“借的時候說得一清二楚的!你想抵賴不成?”
本來,這樣的鄉間糾葛,又還沒鬧起來,和阮譚二人是不相干的。但那李掌櫃求饒之際,竟說了句:“我怎敢惹奉聖教的人……”
譚藻下意識從斗笠的縫隙中去打量阮鳳章,不是說魔教已經被剷除乾淨了嗎,還是說這人是打著奉聖教的名頭在行事?他此時萬萬不敢先於阮鳳章開口,不然無論怎樣的反應的,都會被懷疑上。
阮鳳章冷聲插言,“這位兄臺,你是奉聖教弟子?”
那瘦小漢子瞥了他一眼,擦擦鼻子,“我以前是奉聖教外門弟子!”
譚藻便明白了,怪道有漏網之魚。魔教外門弟子數不勝數,不似正牌弟子,身份不拘,只要心慕魔教都可加入。因多是地痞,構不成什麼大危害,又人數眾多,不在當初清理範圍內。這裡曾是魔教繁衍生息百年的地方,有外門弟子簡直不能更尋常。只是魔教被滅五年了,在此地竟餘威仍在,果然有些事一朝一夕無法改變。
阮鳳章偏頭看了譚藻一眼,譚藻斗笠遮臉,什麼也看不出來。
那瘦小漢子看了幾眼這兩個外鄉人,嗤笑了一聲,“你們也是想到聖教尋寶貝的吧。”
阮鳳章沒說話,譚藻卻瞬間開口問道:“什麼寶貝?”
“還裝?”瘦小漢子道:“我看你們像是江湖中人,無緣無故到這裡來,不是為了尋寶,難道是祭拜賀教主,給他上柱香不成?”
譚藻聽得賀靈則的名號,心中一窒,“賀……教主埋身此地?”他本以為賀靈則不說被挫骨揚灰,怎麼也是棄屍荒野的下場,現在聽到可能還有墳塋,心情一時很有些複雜,真想立時找到它。
“埋身山中的何止是賀教主……還有聖教累世而積的金銀珠寶。”瘦小漢子冷冷警告他們,“但是我勸你們不要打什麼主意,這山不是那麼好進的。”
的確,山中有代代魔教弟子佈下的機關,搗毀魔教時也未能盡數搗毀,尋常江湖人如果是念著撿撿魔教的財寶,身死山中也不足為奇。聽這漢子的意思,也的確有人喪身其中。
阮鳳章嘆氣道:“幸而來了這一趟,否則怎知江湖中還興起了這樣的傳言,整個小鸞山都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還能留下些什麼。”他只想著可能有人藉著魔教的名頭生事,卻忘記了人更容易被什麼迷惑,一兩句討論與猜測,傳開來,再添油加醋,就會變味了。
也只有一些腦子不太靈光,又容易被煽動,武功還不怎麼樣的人,才會認為小鸞山還有財寶,結果喪命於此吧。魔教遺留下來的,只可能是災禍,其他種種,早被付之一炬了。
阮鳳章既然知道了,日後少不得要針對此,行動一番。
譚藻心跳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