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便無需再留什麼了。
是以華箏的殉葬亦是深葬。察合臺汗國此時的可汗哈剌旭烈自小與華箏親近,是以華箏的香楠木棺極盡華貴,取的是最好的香楠木,中分為二,削出人形樣子,給華箏遺體穿上最好的紫貂皮襖、皮帽,白色皮毛的靴襪、繫腰、盒缽,另各式殉葬品,以黃金為箍四條束好。
葬車行出忽牙思之時城中哭聲起,不少曾受華箏恩惠的百姓自行為其送葬,天色灰濛,郭芙穿著白色毛皮製的尋常衣襖,與伯顏一道跟在葬車之後,她與伯顏手中各抱著一嬰孩,伯顏懷中的阿穆爾被哭聲吵醒之後亦大哭不止,而清勒格卻睜著一雙漆黑地眼安靜地看著,卻也不知在看什麼。
行了大半日,已至茫茫無邊的草原上,華箏無子,是以伯顏以其義子身份與華箏之侄孫哈剌旭烈定深葬之地,此時許多來參加葬禮的蒙古貴族始才知伯顏身份,郭芙站在他身旁,容顏清麗,姿容無方,說起她的身份來大家恍然,郭靖金刀駙馬之事直到如今多數蒙古貴族並不曾忘。
不同於宋人葬禮的悲慼,蒙古的深葬充滿壯闊大氣之感,華箏下葬時郭芙心中一堵,想起這雖不長的日子華箏待自己毫無保留的親厚照顧,想起不久前她還笑著對自己說等著抱孫子,想起——她待父親的深情,終身未嫁,如今早早逝去了,心中不禁一酸。
她站在車旁,看著那萬馬從那片深深埋著華箏棺木的土地上來回奔跑著,馬蹄震天,轟然作響。
終於被蹂踏成一片堅硬如鐵的平地,而安睡的公主已經深深、深深的沉寂在這片土地之下。
郭芙在人群中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忽必烈,他甚至朝郭芙溫和一笑,便臉色有些悲傷地看著那群轟然的千騎戰馬嗒嗒而踏。
晚間的時候,便在這片附近立起一個個帳篷來,蒙古人向來習慣結帳而居,郭芙尚是第一次住在蒙古包中,她哄睡了兩個孩子之後便見伯顏掀帳進來,臉色有些沉,便問,“那忽必烈與你說什麼了?”
伯顏道,“他們讓我在此處給義母守帳一年。”
郭芙一愣,“你們蒙古有這個風俗?”
“沒有。”伯顏道,“原本該是千騎在此地守上一年,其餘人在明日殺完幼駝之後,便該牽著母駝歸去。”
郭芙站起身來,摟住他的腰悶聲道,“他們只是想留你一年。”
伯顏抱住她,嘆了口氣,“蒙古雖不比宋,但孝之道卻自古看重,我今日雖不曾答應,卻也想不到什麼理由來拒絕。”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太過突然,沒有想到他們出得此招,不過無妨,我會想應對之策。阿芙,此地絕不能久留了。”
郭芙點點頭,埋在他的懷中不說話。
華箏姑姑,即便是你,也是希望我們幸福的吧。
第二日,聽著殺駝時母駝悲慼的嘶鳴,郭芙終是忍不住淚水簌簌而下,許是這些日子積壓了太多的悲傷與憂慮,讓她恨不得大哭一場才好,唯有身後寬闊而溫暖的胸膛讓她感到安心。
儀式完成後,伯顏需留下,曉古臺因有軍務匆匆離開,郭芙就道要回忽牙思去予伯顏取些日常用品來,伯顏皺眉,“不若找個僕從去吧。”
“不行,阿穆爾和清勒格的物事都沒帶,僕從卻不知從何處找去,這草原上清苦,我卻想將孩子帶回去交予斯琴,我陪著你在草原上住些日子。”
伯顏看著她道,“十一在那邊?”
郭芙輕輕道,“放心吧,不僅是他,尚有旁人,不管如何,要先將孩子送回去,這樣我與你才可無後顧之憂。”
伯顏憐惜地看著她,“能送到你父母身邊固然是好,便這般吧。”
“嗯,且我們也不能這般走,表哥與阿九、阿古勒他們尚無訊息,怎可如此離開,送走孩子之後,你若留在此間,我便去打聽白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