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橫了他一眼,負起扔過衣服,“你洗!”
伯顏倒是一愣,自古君子非但是遠庖廚,這洗衣之事他雖也做過,但只給自己洗過幾件長衫,偏生他的新婚娘子讓他洗她的嫁衣——想起昨夜,他的眼眸一深,笑道,“即是娘子有令,莫敢不從。”
郭芙聽他如此說臉上又是一紅,做到梳妝鏡前開始煩惱一件最新的事——
婦人的髮髻該如何梳?
忽然感覺伯顏溫暖的大手接過了她的木梳,“阿芙,夫妻清晨閨房之樂,替娘子梳髮、畫眉,正是為夫之責。”他打趣說道。
郭芙感覺他梳著自己的長髮,明明是再溫馨正常不過的舉動,偏生讓她感覺到一絲曖昧來,尤、尤其當她從鏡子中看到他執起她的一縷發,帶著微笑吻了吻她的髮梢之時,她瞪大了眼,這、這傢伙是在調戲她麼?
……看著他微帶邪氣的眼角眉梢,看他的眼眸帶笑唇角微勾的模樣,郭芙不知怎地心中就生出一簇邪火來,頭一動手臂一伸就勾下這俊朗魅惑男人的腦袋,貼著唇吻了過去——
作為見識過多少大膽開放事件的先現代女性,論她的風情識趣,若真是比較起來,只有得比這個古代男人強——吧?
“夫君,還請好好替小女子梳髮。”郭芙帶著嫵媚的笑,從地上拾起從伯顏手中掉落的木梳,塞到他的手中,看著伯顏愣住的傻樣兒不禁清脆地笑出聲來——
方才那個魅惑大膽的小女人瞬間又變成明麗頑皮的少女,伯顏啞然失笑,只道,“阿芙,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去拜見岳父岳母同義母了。”他的聲音低啞而遺憾,郭芙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初嘗人事的身體尚自還疲憊疼痛著,此時聽到他這話不禁恨恨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不再言語,臉色卻是嫣紅嬌豔,眼波如水,自有一種婉轉媚惑的迷人風情。
伯顏手一頓,俯□子輕輕咬了咬她雪玉一般白皙的耳朵,眼見其上暈染開的紅色,眼眸一深,在她耳邊低聲道,“小妖精!”卻是帶著笑的,氣息溫熱。
郭芙呼吸亂了一瞬,努力無視這個男人的勾引,心中挫敗,怎麼樣自己都不會輸給他的吧——?
可惜今天不是個好時機……
伯顏卻不知從哪裡學來的梳髮技巧,極其輕巧地就替她梳了個優雅且並不簡單的髮髻,迎上郭芙疑惑的目光,他笑道,“與你說過的,我外婆本是江南人,我母親也喜歡梳宋人髮式,我自小就替我母親梳髮,她喜歡我替她梳。”
郭芙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無法想象那個有著江南女子一般婉約細膩的心的女子如何嫁給了一個並不懂珍惜她的蒙古人,終究在那廂寂寂然地死去,嘆了口氣道,“待我們去了西域,自會去她的墳前拜見。伯顏,雖她的孃家已是尋不到了,但我們給她帶些江南的水與土去,也是一些安慰。”
伯顏點了點頭。郭芙已是讓丐幫弟子並“輕紅”的商號情報系統替伯顏找尋他母家的資訊,奈何當初那家並非大戶,早已淹沒在人海中無處尋覓,是以怎生也找不到了。
“阿芙,你的眉不須畫,如此這般已是極美。”伯顏的指撫過郭芙的眉,柔聲道,“倒是少了一樁閨房樂事。”
郭芙套上外披的褙子,捏捏他的臉頰,笑道,“好啦好啦,我爹孃與華箏姑姑——哦,不,不過華箏姑姑如此年輕,這聲婆婆我是如何也叫不出口的。”她吐了吐舌道,“他們該等急了,快一些!”
窗外陽光燦爛,鳥雀輕啼,郭芙眯著眼看去,心中輕快一如往昔。
原——一切都沒變,只是身邊有這個人相伴,也沒什麼不好。
至少此刻的她,感覺到了幸福的味道。
春日遊,妾擬將身嫁與,杏花吹滿頭。一生休。陌上誰家年少,縱被無情棄,足風流。不能羞。
縱被無情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