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一類人。是哪一類?慕容歡顏想了想,明白了。她與張二小那些人,可能在外人眼裡就是兩個世界的吧。
她沒有說話,等著他自己說下去。
賀令翔抬起頭,目光有點兒哀傷地看著她:“從裡面出來的人是不是就沒有未來?我找不到工作。他們都說要工作簡歷,我不是應屆生,已經二十四歲了,沒有工作簡歷,也只有高中學歷,他們問我高中之後都做過什麼,我坦白說在牢裡呆了幾年,他們就都拒絕了我的求職。”
牢裡?
他坐過牢?
慕容歡顏真的是很意外,她沒有想到這一點。
“你因為什麼進去了?”
賀令翔原以為這個少女聽到他人話之後會大驚失色。他來d市之後,一開始想去找以前的高中同學幫忙介紹工作的,沒想到他們都躲著不見他。他輾轉找到一個女同學,那個女同學當時還是班長,很爽朗很熱心,但是看到他之後竟然嚇得花顏失色,跑了。
但是這個少女只是微有點驚訝。
“我。。。。。。把村裡的一個老流氓打殘廢了。”
“邊走邊說吧。”
慕容歡顏這次與他並肩走,賀令翔好像是因為第一次遇到一個願意聽他講這些的人。當下就把過去的事都講了一遍。
原來,賀令翔父母雙亡。是長姐把他拉扯大的,因為家裡窮又帶著這麼一個拖油瓶,他姐一直沒有人願意娶,在賀令翔十八歲的時候,他姐三十二,那個老流氓天天到家裡糾纏,非要娶他姐。那個人四十幾了,這倒不是主要的,而是他在村裡遠近聞名,從小就開始偷雞摸狗,長大之後什麼事都不做,整天遊手好閒,還好色,四十幾了還靠著七十多的父母種地養他,這種人,他姐怎麼可能願意嫁?
那天晚上,喝醉了點酒的老流氓竟然摸到他姐房裡去,意圖不軌,賀令翔被他姐的尖叫聲驚醒,過去一看,他姐的衣服都被撕爛了,老流氓自己已經脫了褲子,他怒火高漲,隨手抄起一根扁擔對著他就一頓猛揍。
少年年輕氣盛,又聽著長姐悽惶的哭聲,哪裡控制得住,竟是將人打了個半死。
後來那老流氓殘了,他們家要索賠,他們拿不出錢了,對方就把他告了,送進了監獄裡,也是活該他倒黴,那監獄裡有一人十幾歲的時候追求過他姐,後來被拒絕了,懷恨在心,他進去之後處處找麻煩,本來沒關兩年,弄得越關越久,出來都二十三了。
這幾年他姐在村裡也呆不下去,到了鄰鎮一個小手工廠去做工,嫁給了一箇中年喪偶的男人,兩個人開著一間小賣部,夫妻就住上小賣部閣樓,地方極小,根本就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聽完了賀令翔的講述,慕容歡顏覺得他們一家真是夠悲慘的,而且也真是夠倒黴的。
“賀令翔,你這不算是十惡不赦,不算是品德有問題。”
“真的?”
“嗯,真的。保護家人,這本來就是男子漢該做的事情。”而且聽他的談吐,在進牢裡之前,他的學習應該還是可以的,他姐姐對他的教導也不錯,在那樣的家庭裡,很難得了。
這簡單的肯定竟然讓賀令翔的眼眶一熱,他猛地扭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有時候,對一個人的肯定或許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
一直以來盤桓在賀令翔的黑暗竟然消散了不少,他終於覺得自己的呼吸是輕鬆了的。狠狠地將眼淚憋了回去,他吸了吸鼻子,呵呵笑了起來。“你真不像是十幾歲的女生。”
說話真成熟。
慕容歡顏也笑了起來。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努力找工作吧,實在不行我就去工地裡搬沙子水泥。”
“我有個想法,你聽聽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