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山苦笑著找了把椅子坐下,拍著身上的腳印,“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師孃什麼脾氣,我不過就是看了劉師妹一眼,你師孃就不依不饒的,非說我想要和她和離,要和劉師妹結為道侶,我這頓說啊,可她能聽進去嗎?這一頓遞劍,要不是你師父有這境界傍身,早就被她斬了。”
顧意微笑道:“可師父為什麼從來都是隻躲不出劍的?”
“瞧你說這話,哪裡有男人打自己女人的,你師孃也就脾氣差點,別的方面還是很好的。”
程山嘟囔著,然後有些慶幸道:“還好你沒隨了你師孃的性子,要不然這可有得為師我受的。”
顧意笑了笑,站起來替自己師父把頭上的雜草根撥弄下來,程山感慨道:“你這性子這麼好,我就不清楚了,為啥周遲那傢伙還不搶著先把婚約定下來,這傢伙,真的不知好歹啊。”
顧意又聽著自家師父提起這個事情,臉一下子就變得有些紅,她搖頭道:“師父,還小呢。”
程山皺眉道:“不小了啊。”
“你老實跟師父說,你討厭他嗎?”
程山看著自己這個寶貝弟子的眼睛,後者臉頰通紅,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不討厭,但才見過一面,就要定下這種事情,始終還是太快了吧。”
“傻姑娘,你哪裡知道師父我的良苦用心,他如今已經在重雲山一鳴驚人,看著已經很厲害了是吧?但師父跟你說,這個小傢伙不出意外,等到了東洲大比,這才會是他真正讓整個東洲都要側目的時候,到時候要想讓他做道侶的人,就不只是慶州府的各家宗門了,而是一座東洲,咱就是說,做師父的,當然知道你最好,但人一多,難免那個傢伙挑花了眼,稀裡糊塗就選了別人,咋整呢?”
程山笑眯眯道:“定了婚約,之後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嘛,要是一開始人就不是自己的,後面再想要,就不見得能弄到手了。”
顧意說道:“那就是緣分未到啊。”
程山撓了撓腦袋,想要反駁兩句,想了想,也作罷,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糾結也沒用,只是笑道:“你想得明白那就沒啥,不過師父只有一樁事情要告誡。”
“嗯,師父你說。”顧意認真看著程山。
其實對於自己這徒兒,不管是天賦還是什麼,他都滿意,但最滿意的,還是這閨女,從來都是聽他這個師父講話的時候,最最認真。
“不管以後能不能和那個周遲成為道侶,就像是你自己說那樣,不成就是緣分未到而已,師父希望你不要因此牽腸掛肚,就算是真要牽腸掛肚,一兩年,哪怕是十年八年,都可以。但不能一輩子都如此,天下何其大,男子何其多,不可得的人,就不可得了,天塌不下來的。”
程山笑道:“其實這個道理,男女都適用。”
顧意點頭笑道:“弟子明白的。”
“還有一件事,乖徒兒你要一定記住,那就是不管如何,都不要對周遲因愛生恨。”
程山的神色認真起來,“這樣的人,做不成道侶,做朋友也很好,但千萬不要跟他成為敵人。”
“因為……真的很難贏過他的。”
程山感慨道:“東洲真的太小了。”
“程山,你居然嫌棄我老!”
不知何時另外一道劍光從竹樓外飄來,正是程山的道侶,顧意的師孃,月白鏡。
她一臉怒意。
有些莫名其妙的程山看向自己那徒兒,有些無奈,這哪跟哪兒啊?
顧意也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這個師孃。
……
……
返回重雲山,兩人從山腳上山,途徑老松臺,那邊一眾外門弟子,本來還在盤坐,這會兒都站起身來,看向這邊。
孟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