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濯壓低了嗓音,帶著半分命令:“不需要,別跟著。”
周月不明所以:“江宴濯?”
可等他回頭的時候,江宴濯已經快步走到小禮堂的門邊,而他跟前有一把深藍色的傘。
傘下的人穿著一件黛藍色的外套,裡面的白色短袖襯得整個人彷彿在散發著一層絨絨的光。
周月一眼就認出這是藝術系那位揚名全校的系草——簡渺。
簡學長似乎是有意在等著江宴濯,見他出來時微微仰起頭,紅潤輕薄的嘴唇輕啟。
“這是新傘,我剛剛買的,質量還可以。”簡渺把手裡的傘遞還給江宴濯,“如果我沒認錯……前幾天在濱海酒店幫我的人,也是你?”
江宴濯微垂的眼睫輕顫,斂下一晃而過的意外,低低地應了一聲。
他以為簡渺沒認出來。
“沒給你添麻煩吧。”江宴濯頓了頓,低聲又說,“剛剛認出學長,本來想給你道個歉,但你好像不記得我,又擔心冒昧……”
周月站在人群之後,看到江宴濯那一副溫順乖乖仔的樣子,驚得連書都要拿不穩。
……那是誰啊?江宴濯被奪舍了嗎?
簡渺眨了眨眼睛:“書都拿上了嗎?我請你喝杯咖啡當謝禮吧?”
短短几秒視線相接,簡學長的耳尖已經冒了粉,江宴濯眉梢輕揚,學長還是一如既往的……容易臉紅。
還沒來得及說好,一通電話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簡渺看著自己手機螢幕上的來電顯示,眉頭輕蹙。
是段夫人,段敘的媽媽。
他低聲說了句抱歉,側過身接起了電話。
“小渺,今天是不是開學啦?段敘說你們倆晚上都沒課,阿姨熬了湯,回來吃飯嗎?”
簡渺跟段敘是鄰居,兩個人考的又是本地的大學,回家也就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段夫人經常一個電話就喊他們回家吃飯。
簡渺意識到這個電話來得過於湊巧:“我有點事……”
“湯從中午開始熬的,你們回來剛好。”段夫人的聲音帶著一絲請求,“開學第一頓,不是都答應了要來阿姨這裡吃嗎?”
簡渺垂下的眼睫顫了顫:“好,我下了課就回去。”
段夫人立刻道:“好好,那我就等著你們倆了。”
結束通話電話,簡渺看著慢慢黑屏的手機。
初二那年,簡渺高燒在家門口,因為大門鎖被換了無家可歸,燒得昏昏欲睡時,是段夫人發現了他,並且把他帶去醫院還親自照顧的。
他能避開段敘,但拒絕不了段夫人。
他將手機輕輕放在口袋裡,帶著歉意看向江宴濯:“抱歉,今天可能不行了。”
江宴濯垂下眼睫,沒有特別的情緒波動:“沒關係。”
“下次吧。”簡渺將傘輕輕舉起,認真地看著學弟的眼睛,“我記住了,大一導演系,一班,江宴濯。”
不知是不是錯覺,簡渺感覺跟前的人漆黑的瞳孔彷彿亮了一下,但又很快別開。
江宴濯晃了晃手裡的傘:“那學長早點去忙,雨天路滑,小心。”
人走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