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一下。」賀闖對她道。
賀闖的辦公室面積是她的兩倍有多,窗外是cbd全景,號稱最貴背景牆,江穗月望著窗外若有所思。
「臉色怎麼這麼差?」賀闖問,又道:「坐。」
「沒睡好。」
「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先聽哪一個?」
「對我來說,應該都是壞訊息。」江穗月道。
「不用太悲觀。」賀闖語氣平靜:「我們這條業務線全部被砍,你知道的,上面敏感度高,已經聽到風聲。」
「一條政策就能玩死一個行業啊。」江穗月已經預料到這個結局,倒也沒多驚訝。
「好訊息是,有人救場。」他遞過一份檔案:「我們公司,有可能會被收購。」
江穗月看到上面三個深色大字,有種被耍弄的荒唐感。
「你的老東家。」賀闖笑笑。
「我可能… … 」
「你負責這個專案。」賀闖打斷她。
手裡的檔案不過幾頁紙,卻彷彿千斤重,江穗月鞋尖點地,一下又一下,半晌,才問:「只能是我?」
「只能是你。」他道:「深信通那邊的負責人下午過來開會,你準備一下。」
三年前,江穗月從深信通離職,被賀闖高薪挖到榮達,當初的榮達不過是家不到50人的小公司,那會直播剛剛興起,榮達靠著擦邊球積累了不少使用者,主播入駐呈階梯式增長,再加上它背靠大企業,有源源不斷的資金支援,可謂前途無限,更重要的,賀闖給出的薪酬超出她想像。
「我就看中你這股拼勁。」賀闖告訴她:「從高校出來的人身上書生氣太重,而我從你身上看到一種… …匪氣。」
說實話,江穗月也不知道他這話是在誇她,還是貶她。
她愛錢,也看好這個平臺,自然接過橄欖枝。
幾年過去,榮達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公司做到業內頭部,卻因為一條政策,落得如此下場。公司員工個個情緒低迷,前不久,他們還在看房,就等著上市敲鐘期權變現,誰知不過一個月光景,從天堂跌入地獄也不為過。
「總部不打算自救?像榮達今天這樣的體量,深信通又沒接觸過這一塊的業務,未必啃得下。」
「你說對了,所以這次來只是考察。」賀闖苦笑:「現在不是別人求著我們賣,風向已經變了,總部急著把這個燙手山芋解決,我敢肯定,只要深信通有這個意向,上面就能把榮達賤賣。」
江穗月皺眉:「那之前買的期權… … ?」
「榮達上不了市,期權頂個屁用,再說現在財務… … 」他頓了頓,又道:「先看看今天下午是個什麼情況吧,我聽說這回的負責人剛從美國回來,很受小謝總器重,應該不是個小角色,用點心。」
江穗月下樓買了杯咖啡,她知道接下來勢必有一場硬仗要打。
一個上午,就在翻閱資料中度過。
午飯時間,她接到方綺敏的電話:「你家隔壁住了什麼人?一整個早上沒消停過。」
「一個8歲的男孩,還養了一條狗。」
「還是賺錢買別墅吧。」方綺敏調侃。
掛下電話,助理許允之拿了飯進來,江穗月毫無胃口,讓她下樓再去買杯咖啡。
她之前從未接觸過收購業務,許多專業詞彙晦澀難懂,理解起來並不容易。
昨晚本就沒睡,再加上沒吃午飯,咖啡因過剩,江穗月剛起身,便一陣暈眩。
許允之剛好敲門進來,見她搖搖欲墜,連忙上前扶住:「江經理,深信通的人在樓下了。」
「你去接一下。」
「您是不是頭疼又犯了?我給您拿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