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日被笠陽郡主欺辱的興康郡王府一家當然不是善茬,“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我入地府,自也會將你一同拉入地府!”“便是因為臨死,才會無所顧忌的拉人墊背!”這等狠話興康郡王當然不是隨便放的。
不止是要將笠陽王府一家拖下水,眼看自己即將落入深淵,對所能抓攀的一切物什,他們都伸出了手,誓要將更多的人一道拉入地府作伴。
刑部衙門昭獄之內的一聲慘叫證實了興康郡王府一家今次確實是言出必行了。
聽著“大人饒命啊!”“放過我等吧!”“我娘告的官,我等根本不知情啊!”的淒厲求饒聲自不遠處的牢內傳來,來大牢中處理瑣事的張讓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這等淒厲求饒的慘叫聲幾乎每每隔上片刻便能自這一片大牢中的不知哪間牢房中傳來。
刑部衙門的牢房也分很多種,有隻是關押量刑過個場的那等尋常牢房,亦有刑訊逼供下狠手,被設定在刑部衙門牢房最裡頭那一片用來上刑逼供的牢房。
即使已在刑部呆了多年,素日裡辦案時沒少來這一片牢房附近走動,可每每經過這一片牢房,聽著裡頭傳來的慘叫聲,張讓還是下意識的擰起了眉。
這般平靜的反應自不是尋常人所能比擬的,可同常年徘徊在這附近,取刑具逼供犯人如吃飯喝茶般容易的一些刑部同僚相比,他還是顯得侷促了些。當然,有他這反應的還有不少。
雖說見多了便習慣了,可大抵是人骨子裡對這等場面的排斥,有些事,即使見的再多,也還是無法完全適應的。
在刑部呆了多年,如他這般無法完全適應的人亦有不少,真正動起手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皆被盡數安排在這裡了。
當然,能被安排在這刑部大牢負責刑訊逼供的同僚自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其本身身家也是乾淨的。不過昔時開玩笑時,便連這等同僚自己都曾道“自己不是善茬,兇狠云云的”,還曾感慨“若非自身成長際遇不錯,被人引導著走上了正途,吃了公家飯。若是一不留神走上歪路,指不定亦是通緝榜上有名的角兒。”
眼下,聽著那自牢房中傳出的淒厲求饒聲,顯然是這等同僚正對不遠處傳出求饒聲的那間牢房內的犯人用刑。
以張讓的性子,自是懶得搭理這些事的。他一路走來頗為不易,又無什麼背後家族助力,對仕途以及自身羽毛皆愛惜的很,平素裡甚少沾染上什麼是非。
不過今次……看著在那被用刑的牢房前來回踱步的同僚羅山,光看其人面上那不耐煩的神情,也猜得出他對這牢房之內被關押的犯人無甚興趣,甚至連搭理都懶得搭理那牢房之內求饒的犯人。
只是雖無甚興趣,卻並不妨礙羅山藉著各種“由頭”命那些專司刑訊逼供的同僚對其用刑。
他同羅山年前便因為調任一事鬧過一次,他張讓不沾染是非不假,但調任之事涉及自身前途及俸祿,家裡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活,生計問題是大事亦是底線,他自是要爭的。
彼時的結局因著羅山走了門路的緣故,使他落了下風,不過眼下羅山那門路反噬到了羅山自身,他張讓自是樂見其成的。
原本是打算只看一眼,便離開的,可才走了兩步,張讓便停了下來,他抬頭向那廂的羅山望去:這等時候,衙門都下值了,他羅山卻要下令刑訊逼供犯人?到底是什麼犯人值得他下值之後都要尋人去刑訊逼供的?他張讓可從來不記得這位偏好走門路的同僚是這等勤於政務之人吶!以羅山的性子,若不是頂要緊的急事亦或者對自己調任有利之事,下值之後,這衙門之內當是見不到羅山的身影的。
既如此……這羅山近些時日有這等頂要緊的,火燒眉毛也要辦的案子麼?
張讓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