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懶的擺手。“朕知道了。”
然後讓內侍送顧妍去午門。
這是她唯一一次這樣戀戀不捨地離開。她很想回去和方武帝說讓他收回成命。
這輩子,他一點兒都不想和夏侯毅有丁點兒牽連,更不想重走上一世的老路!
方武帝回乾清宮換了身衣裳。又去昭仁殿去看了會兒鄭貴妃,陪她用了頓午膳,以飯後消食為由,這才慢悠悠地去了慈寧宮,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慈寧宮裡的太后臉色極差。
韓公公如坐針氈,每次差人去請,回來都是說,皇上就快到了。
可這就快就快,卻足足過了兩個時辰,方武帝才姍姍來遲。
太后看著他就是冷笑一聲,“皇帝終於捨得過來了!”
方武帝不以為怵,行了禮便往一邊坐下,“朕是一國之君,自然是忙的,母后突然召見,兒子一時脫不開身。”他理所當然。
太后輕笑了聲,“忙著和配瑛縣主在御花園煮茶賞楓,忙著在昭仁殿陪鄭貴妃用午膳……難怪了,倒是哀家不湊巧,打攪了皇帝的好興致。”
太后轉著手指上長長的護甲,少女般幼嫩白皙軟彈的素手刺痛了方武帝的雙眼。
剛執起的茶杯被重重放下,方武帝沉聲道:“有什麼事,母后快說了吧,朕還有許多忙的。”
太后冷冷地笑。
秋陽照進槅扇,她整個人都顯得異常蒼老。
枯褶乾癟的面板,整個人就像是半截身子埋入了土,唯有一雙美手,靚麗如初。
方武帝是拒絕不了她的……她這雙手,可留著那個女人留下的最後一點東西,他動不得她,也不捨得動她!
殿宇內氣氛一窒,太后輕彈著手指道:“福王封王也有大半年了,一直留在宮裡頭算什麼?洛陽的封地,難道是擺著看的?”
她輕嗤一聲,“大夏自太祖以來,哪個王爺不去就番的?皇帝可別忘了祖制。”
方武帝怒拍桌案站起身,肥胖的身形搖晃了一下,魏庭要來扶他,被他趕走了。
“母后!”
他大聲道:“您莫不是太閒了?總管這些朝堂上的事是如何?朕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母后凡事親力親為!”
他氣惱地胸口上下起伏著,一隻手撐在桌案上。
當初立太子,就是太后逼著,群臣逼著,逼了生生十多年,才看了老天的意思!
如今他只想要自己最喜歡的兒子能在宮中,讓他偶爾見一見面,這一點微薄的願望,她也要剝奪嗎?
“祖制!”
“祖制!”
“你天天將祖制放在嘴上,那你可知道,朕是皇帝,大夏曆來哪個皇帝活得像朕這麼窩囊!”
方武帝一陣咬牙切齒,手指狠狠指著她。
“小時候你管著,首輔逼著,朕認了,等朕長大了,學著做個好皇帝,你還處處限制朕……好,那朕交給你,朕什麼都不管了,你又不肯……”
“大夏這麼多年風調雨順過來,百姓安居樂業,人命富足安康,母后,你對得起先祖了,該高興了,你究竟還要什麼?”
“朕已經依言立太子,福王是朕的兒子,朕就想多留他幾年,享個清福,你又不滿意!是不是要朕死了,沒人會忤逆你的意思了,你就真的高興!”
手指握得咯吱作響,方武帝目眥欲裂。
他要將肚子裡滿滿的怨氣吐出來,憋了近四十年的怨氣,今天就一吐為快。
他知道自己母后是宮女出身,在先帝在世時便沒有什麼地位,連兒子都不是在自己身邊養的……
一朝成為太后,難免患得患失,尤其地想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操控在手裡。
他憐憫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