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正遇上兩個婢女在廊上爭執,其中一個眼熟,正是王妃身邊婢子棠兒。她推搡了另一個婢女一把,壓著聲音道「王妃說了任何人不得擾殿下歇息,阮氏莫非想要違抗王妃」
被推開的婢女委屈道:「我家娘子這兩日身體不適,又要趕路,我只是出來問問哪裡有藥油……」
棠兒不屑道:「就你家那位多事,問藥油怎麼往殿下這裡來,藏著什麼心思當人不知呢,趕緊回去,不然我非稟王妃不可。」
婢女不敢分辯,垂著淚委屈地走了。
衛姌見兩婢爭執,站在一側,知道兩人前後腳走了,她這才快步下樓,回房睡覺。
第159章 一五八章 流民
棠兒回到房中, 王穆之已梳洗過卸了釵環,正慢條斯理塗著香膏。棠兒走了過去,拿起篦子輕輕為王穆之順發, 說道:「那阮氏實在狡詐, 剛才她身邊那個叫苓兒的,說是出來找藥油, 尋機卻往殿下那裡去,著實輕狂。」
王穆之臉上依舊平靜,道:「剛才外頭就是你們的聲音,可別吵著殿下。」
棠兒道:「我曉得輕重, 也就是阮氏那裡,整日裡使些狐媚手段,連路上都不歇停,她就是看娘娘心胸寬宏不和她計較,我卻沒那麼好性子。」
王穆之笑笑不語。
棠兒瞧了她一眼,又道:「那阮氏與謝家是表親,這些日子謝宣可時常來與殿下議事, 若說阮氏心中沒有些念頭誰敢相信, 她平日就喜歡賣弄風情,投殿下所好,有了謝家支撐, 更不知背地裡如何得意了。娘娘也別小看她,等殿下日後登基……」
王穆之將香膏盒往桌上一扣,臉色已冷下來, 「這些話該是你能說的」
棠兒從小跟著王穆之, 知道她自幼就講究名門風範, 如此表情顯然心中已是動怒, 放下手垂著頭,敬畏不敢言語。
王穆之從鏡中看她,目光有幾分嚴厲,「殿下之事不可亂說,下次再讓我聽見你嚼舌根議論到殿下頭上,立刻轟你出去。」
棠兒嚇得面色發白。
王穆之剛才聽見「登基」二字眼皮直跳,這才變了臉色,如今見棠兒畏懼,想到馭下該是「恩威並施」,臉色又緩和幾分,道:「你說阮氏之事全是為我好,這些我心裡明白,可她一個寒門出身的女郎,再如何美貌伶俐又能如何,我聽說她幼時就去了謝家,謝夫人待她如同親女,吃穿用度與謝家女郎相差無幾,可你看,她那番做派,和謝家女郎又如何能比。吃一樣的飯讀一樣的書,卻全無大家氣派。可見貴賤高低,全是出身就定好的。任她心機用盡,不過徒惹人笑而已。」
棠兒放下篦子,奉了一杯茶來,輕聲道:「娘娘還是該小心些。」
王穆之道:「有你們這幾個替我看著,我不擔心。」
這話有誇獎之意,把身旁幾個婢女全說了進去,幾人都是連忙表達忠心。
棠兒服侍王穆之歇下,吹熄燈出去的時候,心中暗道:「娘娘樣樣都好,就是死腦筋了些,出身固然重要,可古往今來,後宮之中有多少卑賤出身的女子搖身一變貴不可及。可見若真是得了男人憐惜,未必不能改天換命。」想著又覺得自己歲數漸大,還沒個歸處,長籲短嘆一陣。
第二日隊伍繼續行路,從豫章至建康有千里之遙,須經豫州,揚州等多地,王府一行隊伍龐大,途中還有官員迎送,粗粗估計路上需要一個月左右時間。
這幾日司馬邳每夜都將衛姌叫去,讓她坐在床榻前誦詠文章。有時是經史,有時是別人推薦來的詩詞文章。衛姌對此十分頭疼,司馬邳聽了她誦唸的,時常還要探討,衛姌若是敷衍,必遭他冷嘲熱諷,若是認真作答,司馬邳又思慮過重難以入睡。
如此折騰幾日,衛姌睡得晚,起的早,白天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