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主意,提醒說:“急診不是請客吃飯,我可能沒有時間理會你。”
“沒關係。”
*
和普通門診相比,急診時常面對無法預知的病患和情緒激動的家屬,場面往往十分揪心,更何況今夜凌晨發生的煤氣罐爆炸事件已經導致多人受傷,這裡早就人滿為患。
半小時前,副市長致電醫院院長,要求不能讓任何一個轉移過來的傷者死亡。院長不敢大意,緊急召集急診科、燒傷科、耳鼻喉科、重症醫療科等多個科室的醫生,對受傷居民展開救治。
林霂一來就被護士長拉進手術室,擔當一助,配合主刀醫生搶救一位大面積燒傷併合重度呼吸道燒傷的老人。
手術過程比較複雜,抗休克、輸氧、切開氣管道、取出異物等一系列措施將持續進行六個多小時。
蕭淮在手術室門外等候了短短二十分鐘,亟需手術治療的急危重症患者的數量就翻了個番。
混亂中,一位丈夫抱著遭遇車禍的妻子衝進大廳裡大喊“救命”。值班醫生把人抱到診室,發現她下肢的衣服被血染透,但是傷口已經不怎麼流血。原來她腿部的大動脈被銳物劃開,血早就流光,人也早就死亡。
醫生出於職責說一句“把人送到太平間”,丈夫癱坐在搶救室門口的地上,沒有哭,整個人木木呆呆的。
蕭淮不忍再看,走到外面透氣。直到急診大廳不那麼擁擠繁忙,他才返回急危重症診治區,靜坐在手術室外面的座椅上。
也許是置身於這樣一個直觀展示生老病死愛恨別離的場合,他更加清楚地意識到生命短暫,每一分每一秒都極為重要。
看看時間,雖然和林霂分開不到幾個小時,他又開始想念她了。
想念她的笑容,她的聲音,她的吻,甜蜜綿長的吻……
最終他慎重地做了個決定。
*
清晨六點,離蕭淮的航班起飛時間不足兩個小時,急診手術室的門終於開啟了。
蕭淮一夜未眠,看著病人被推出來,而林霂穿著綠色消毒服出現在門口。
她的臉被口罩遮住,惟有一雙大眼睛露在外面,在燈光下顯得很疲憊。
她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對身邊的護士交待術後事宜:“記得定時吸痰,一定要防止外管脫出,同號氣管套管就放在病床旁邊的櫃子裡……”
滔滔不絕的叮囑並沒有讓蕭淮不耐,他凝視著她,眉頭漸漸舒展,薄唇不自覺地揚起一些弧度,那泛開的笑意裡蘊含著分外溫暖的情愫。
她沒有抬頭,不知道他的視線長久地駐留在她這邊,折身回到手術室裡面,將門帶上。
片刻後,林霂脫下手術服,走出手術室。
沒有在急診大廳裡找到蕭淮,她來到護士站櫃檯處問詢,被告知一位疑似蕭淮的男子已然坐上計程車離開了。
林霂深感意外。她推掉了蹲守在醫院裡的記者採訪,急急忙忙換衣服跑出來找人,人竟然不見了。
剛巧醫院院長從綜合病房走過來,見林霂呆立在電梯旁邊,打招呼說:“小林,我收到了你發的郵件,暫時沒有時間閱讀,有空再說。”
林霂勉強笑了笑:“院長早。”
“急診科主任剛剛提到你,說你功底紮實,下刀果斷精確。”他說完,搭電梯朝二樓去了。
院長嚴厲,極少當面表揚人。林霂聽到這些話高興了一下下,又悵然若失地嘆口氣。
來時出雙入對,去時形單影隻。她嘗試聯絡蕭淮,十幾通電話撥出去,聽到的永遠都是一句冷冰冰的提示:“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站在老洋房的外面,她又嘆了口氣。
記得他拿走了鑰匙,她看了看腳下,揣著探究的心情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