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的思緒百轉千回,最後無聲地嘆口氣,配合地問:“你寫了整整一年的悔過書?”
“沒寫。外婆說民國時期的大家閨秀收到禮物後表現的非常淡然,不但不准我寫,還邀請同桌來家裡吃晚餐。”
蕭淮意味深長地瞥她:“原來你早戀是蘇女士縱容的緣故。”
林霂噎住。閒談而已,沒料到蕭淮洞察入微,說話又一針見血,讓她在他面前毫無秘密可言。
她努努嘴,無聲地表達小小的不滿。
他觀察著她細微的神色變化,忍不住將人拉至跟前,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三年時間實在漫長,你有沒有可能改變心意?”
她並未聽出弦外之音:“時間長短不是問題。如果能去,我不想放棄。”
他點點頭,臉色一片清明,不顯情緒波瀾。
這時,林霂終於察覺到了蕭淮為什麼如此發問——他的工作重心不在越南,萬一她去了那邊,兩人很難有機會再見面。
林霂愣了好幾秒,再說話時,底氣略不足:“我一年裡有幾天帶薪年假、病假、調休假,再加上常規假,拼拼湊湊應該能夠擠出時間回國。倒是你,工作那麼忙,你有空見我嗎?願意見我嗎?”
她討厭維持遠距離的感情關係,但他出現得稍微晚了點,很多事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又能怎麼辦呢?無論是工作還是感情,她都不想輕易捨棄。
蕭淮沒有馬上回答,大手卻扣著她的後腦輕輕一壓,讓她的臉頰貼上他的肩膀,將人抱住。
這個姿勢明顯超出了男女間的友誼,她沒有躲開,懵懂地依偎在他的懷裡。
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一種惶惶不安的感覺,他準備提前說道別。
然而她想錯了。
他平靜地說:“工作忙歸忙,我總能擠出時間來見你。就像現在,我們本不應該相見,卻又相見。”
聽見如此溫暖的話語,林霂又驚又喜,騰地仰起腦袋:“你一年能見我幾次——”
世界靜止了。
此時此刻再沒有更讓人無地自容的烏龍事件:她的雙唇非常失誤地觸碰到了蕭淮的下巴。
如果說美智子在年會上光明正大地獻吻,她的吻則像是蓄意而為的惹逗。
柔軟的唇瓣親密地貼在他下頷骨最薄弱的部位,留下一抹嬌豔欲滴的緋紅,還沾著屬於她的溼潤。更羞恥的是她震驚之餘無意識地抿了抿唇角,遂演變成“偷襲”他還嫌不夠,梅開二度,又吮了吮他的下巴。
林霂呆住。
此時此刻,她的眼睛看不到多餘的東西,惟見蕭淮的面頰;耳朵聽不見多餘的聲音,惟聞蕭淮的呼吸;腦子裡空空如也,惟剩下一件事——
她誤打誤撞卻也如願以償地親了他!
這時有腳步聲傳來。她猛然回神,急忙向後退了一步。他將她拉回來,與此同時轉過身體,用背擋住了過路者的打量。
腳步聲漸行漸遠,不知是誰吹了一聲含義不明的口哨,長街充滿了朦朧的闇昧氛圍。
直到完全聽不見喧譁聲,林霂才惴惴不安地掀起眼簾,視線從蕭淮的肩膀移動到他的衣領,再小心翼翼往上移,瞅瞅他的喉結,他的下巴。
目睹那抹刺眼的唇蜜,她掐死自己的心情都有了,哪能直視他的眼睛?
她尷尬地勾下腦袋,夾在耳後的一縷髮絲無聲滑落下來,就在這時,她的下巴竟然被修長的手精準無誤地捏住。
她微妙地覺得情況好像哪裡有點不對,那隻手卻施力一抬,突如其來的動作導致她猝不及防地仰頭,對上了蕭淮的眼睛。
那雙眸子深邃而專注,帶著說不清的波瀾。
她隱約預感到了什麼,整個人卻像被按下暫停鍵,心跳與呼吸皆停滯,怔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