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林已經被毀得不像樣子,整個山頭都被踩塌了不少,可那些巫獸都彷彿發了瘋一樣,眼珠子裡全是血紅,從大到小,從巨到微,無一不是滿腦子的殺戮。
蘇梁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因為那巫獸之間的爭鬥,導致他不斷的向後退縮去尋找新的藏身之處。可他心中頗有不甘——這混亂之中立著兩個巨人,一人牛首鳥翅手提金刀,一人銅頭鐵額八條手臂掐一條黑蟒,這才這場爭鬥的主角,便是你來我往全然分不出半點空閒的時候,那些爭鬥著的巫獸也不敢靠近兩人半步。
無論是熊羆虎豹,還是巨象飛鷹,抑或是那老鼠蚊蚋,凡是靠在二人三步之內的,便立時化作清風而散。便可見這真是十步之內殺氣滾滾不絕,便不出手也能化作禦敵的實質,這才是蘇梁最要看,最要學,最心生佩服敬仰的東西。
蘇古滿和烏卡金玉一邊爭鬥,一邊從嘴裡發出怪異的吼叫聲,這吼聲古樸蒼涼,令蘇梁聽了只覺得自己不是在這十萬大山的原始森林中,而是到了那千萬年前的逐鹿古戰場上,四面喊殺聲震天動地,目之所及全是殺戮之所,片片黃土染作赤紅,絲絲清風沾染血腥,置身其中,便好似被那殺氣包裹,叫人不得不興奮,不得不激動,不得不癲狂。
便在蘇古滿和烏卡金玉的賭鬥酣戰之際,那蒼涼的,傳承千萬年的巫道不屈殺氣隨著兩人不斷的施法打鬥彌散而出,因蘇梁自己修為低微,根本不能與蘇古滿和烏卡金玉相提並論,是以不經意間就受到了原始殺戮的影響,蘇梁的眼前出現了幻覺。他早已忘了自己是蘇梁,他只覺得自己就是蚩尤,只覺得滿腔的怒火和殺氣無處宣洩,只覺得世人都欠他的,只覺得諸天神怪都欠他的,只覺得連那天地都欠他的!
蘇梁暴吼一聲,飛身從樹後面躥了出來,早已忘了自己是誰而性命又是什麼,一股腦就把自己也捲進著殺戮的漩渦之中。只看他卷在那些巫獸之中,不要命的運功作法,一些羸弱的巫獸已經被他所強行驅使。就看些老鼠螞蟻,成群結隊的衝向那些獅子大象,而他在其中也不失時宜的用法術攻擊,因他個子小,身子又靈活,雖然迷了心智,本能中卻還殘存著殺戮的狡詐,便那些由天地精魂所結的巫獸,倒真拿他沒有辦法。便是一會,他就殺出了一條通路,在其中如魚得水一般的自在——蘇梁平生從未有過如此的感覺,他只覺得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莫名的興奮與激動,每一根汗毛都是那麼的熨帖和諧,身體從來沒有這麼聽自己的使喚過,大腦、**、靈魂都融化到了一體,一舉手一抬足,都能體會到無比的暢快!
便是在這樣的自在中,他突然有了一種非常奇妙的領悟。天地如圓,乾坤似合,籠罩為爐,自己則是爐中之火,跳脫其中,便能分心遊於寰宇之內,總之妙極,總之妙哉!
蘇梁一陣大笑,忽然解開了不少心中的疑惑——蘇古滿雖然是蘇梁的老師,卻從來不教授他正統的巫道,這也是為什麼蘇古滿只說到如今,天下巫道不過兩個傳人。但蘇梁雖然不懂巫道的門路,卻也有些道行,雖然是些操精弄鬼,降妖捉怪的低微法術,可也不是尋常的世俗人了。在老師身邊十幾年,他耳濡目染了十幾年,蘇梁本身又來的精靈,腦子活絡,也有過目不忘舉一反三之能,便看老師平時作法,總覺得與自己所學的門路有大大的不同。每每詢問,總被蘇古滿喝止,活以些玄奧的道理搪塞而過,只是蘇梁心中自有計較,雖然不得真傳,但總也能模仿個神似,只是因不得要領,總是胡思亂想一樣。今日裡,在這巫道傳人惡鬥之時,遍地巫獸殺伐的環境中,他受巫道殺戮之氣的影響,也自願捲入其中,深深不可自拔。便因此,他忽然領悟了巫道修習之根本。
便真是天心所向,意在巫道不該斷絕!便這一時候,積滿了一身殺戮狂傲之氣的蘇梁,忽然周身起了莫名的變化,就看他仰天長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