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讓她受一絲傷害。
這些話…
陸意之其實已經說過無數遍了,可王昉卻還是輕輕應了。
她知道此時他們兩誰的心都不好受,昨兒夜裡他們擁著說了一宿的話…就這樣安安靜靜得擁著說著話,像是要把未來這些日子裡的話一併說個全,可話還未說盡,人卻到了要走的時候了。
許是如今有了身孕的緣故,或是離別帶來的愁緒,王昉總覺得心下有些難言的滋味。
她也不說話只是這樣輕輕應著。
陸意之見此心下忍不住又嘆了口氣,他把下巴撐在王昉的頭上,眼卻一瞬不瞬地看著兩人緊緊交握在一道的手,掌心之下是平坦的小腹,他就這樣貼在上頭…如今陶陶的身子尚只有一月,根本感受不到那裡如今孕育著一個生命。
他想起女子懷胎十月,所要經歷的還有許多…
可那個時候他卻不在她的身邊,不能感受她的喜怒哀樂,也不能陪她一道訴說著甜酸苦楚。
陸意之想到這心下卻又忍不住責怪自己了一回,他不僅不是一個好夫君,也不是一個好父親…他的手仍舊緊緊環繞著王昉的腰肢,眼眸儘管緊閉卻還是能察覺出他強自壓抑著的心緒。
菱花窗外的天色已經逐漸通明起來…
屋中燭火在那外間天色的照映下倒是顯得昏暗了幾分。
如今已到了陸意之該出門的時候了,他今日要先去朝中拜別天子領兵符,再去軍營…燕北之事既已定下便刻不容緩。屋外忙碌的氣氛早已平緩下來,行裝已打點好,外頭也已催了有兩遍有餘…
可九如齋的丫鬟們卻誰也不敢去打擾裡間的人。
就連素來沉穩老道的程嬤嬤也未說話,她看著那道依舊平靜的布簾,心下是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昨日殘留的喜悅還未散去,今日卻要迎來離別的愁緒,既如此,能多留一會就多留一會吧。
…
王昉看著那已快燃盡的燭火,還有那覆著白紙菱花窗外的天色終於還是動身了。
她這樣坐了許久,半邊身子早已麻了,就連腦袋也有幾分暈眩…可她什麼都未說。待那股子暈眩勁道消散後,王昉便抬眼看著他,往日明艷的面容因著一夜未曾歇好而顯得有些蒼白,可她的眼中卻還是帶著幾分溫柔的笑意:&ldo;時辰到了,你該走了。&rdo;
陸意之的手仍環在她的腰上…
他那雙瀲灩的桃花目如今飽含得儘是不捨與疼惜。
陸意之的指腹輕輕滑過她的眉眼,待過了許久,他才啞聲說道:&ldo;我會早些回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rdo;
王昉仍舊輕輕仰著脖子看著他,任由他帶著粗糲的指腹滑過她的眉眼…而她握著他的手腕,臉貼在他寬厚的掌心,口中是輕輕應了一聲:&ldo;好…&rdo;她會好好照顧自己,不會讓他擔心。
陸意之察覺到她眷戀的動作,心下是無邊的柔情與苦澀…
成婚三月,她終於褪下了往日的羞澀和禮數,開始親近他了,可他卻要走了。
&ldo;陶陶…&rdo;
他擁她入懷,聲音帶著無邊的纏綿和難捨。
真是不想走啊,不想留她一個人…
陸意之未曾閤眼,微微俯身吻在她有些冰涼的唇上,纏綿而糾葛,卻未沾半點□□…外頭終於還是來催他了。
程嬤嬤親自在外稟道,已到了不得不走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