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心裡了。她拿到支票便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成大事者都是多疑的,而容亦硯如此多疑的人,怎麼可能輕易相信她,甚至還毫不忌諱地告訴了她秦卿的死因?他一定還有後招。
她想來想去,能夠有問題的便是這張支票。弄不好,她還成了幫忙洗黑錢的幫兇。
她在容亦硯眼裡就是個涉世未深的黃毛丫頭,就算有幾分小聰明,最後還是翻不出他的手掌心。的確,她也承認自己涉世閱歷不如對方,可是她從來不會低估自己的對手。容亦硯想利用她做一枚乖順的棋子,可是她怎麼會甘願當一顆聽話的棋子?
柳葭好奇地問:“這張支票哪裡能看出是有問題的?”
容謝讓她看正面的名章:“這家公司是家皮包公司,我一直都懷疑是我叔叔走賬用的,不過也僅僅是懷疑,因為這家公司的資質沒有任何地方跟他有關聯。然後第二家背書的公司,又是同樣性質的,這樣轉賬不過是為了規避監查。至於到底是不是真的問題,我回頭去查一下賬,如果底下有公司跟那邊有現金流動,那就很清楚了。”
他彈了彈支票,把它對摺了放進口袋裡:“好了,睡覺,別管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柳葭躺下來,感覺到身邊的床墊微微一沉,他似乎正看著她,也許是用審視的眼神,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經安全了。當他說出那句“只要你解釋,我就會相信你”的話時,這一刻,他便已是輸了。
他憑什麼相信她,憑什麼不用理性而僅僅用感情來思考問題?他原本是最忌諱感情用事的人,可是在這件事上,他卻摒棄了他一貫的冷靜和理智。
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可是她多麼想還能有機會重新來過。
柳葭睜著眼,看著天花板,忽然道:“你好像回來以後都沒有去看過你妹妹,你要是去的話,叫上我一起吧。”
☆、第四十七章
她睜開眼的時候,他依然沒有醒,換了個陌生的地方,他卻睡得特別沉。她真是羨慕他的深睡眠。柳葭坐起身,靜靜地看了他一陣子,他剛打理過頭髮,把額髮修剪得很短,露出光潔的額頭來,髮際細看起來還有點毛茸茸的。
柳葭伸出手去,抓了抓他的頭髮,原來他的頭髮不用定型水時還是很柔軟的。她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簡單地衝了個澡,然後對著鏡子用電吹風機吹著頭髮,鏡子中的那個人表情一片無瀾,看上去毫無攻擊性——叫囂得最兇的人多半外厲內荏,模樣最狠的人也未必就是實踐派,她每時每刻都審視著自己,也告誡自己不能有疏忽的時候。
柳葭把頭髮吹到一半,忽然看見鏡子裡映出了容謝的影像,他一邊走,一邊把身上的睡衣脫下來,根本不避諱身邊還有別人。
柳葭忙放下吹風機:“你要洗澡跟我說一聲,我去外面。”
容謝走進淋浴房,嘩啦一聲拉上浴簾,簾子後面立刻響起了水聲:“你做你的事,我洗我的,又不矛盾。”隔了片刻,他又挑開半邊簾子,探出頭來問道:“你不進來一起洗?”
柳葭還是不習慣這麼直白地坦誠相見,聞言便道:“不要,再說我已經洗過了。”
他鬆開手上的浴簾,自言自語道:“現在還很早,還可以做很多事情的。”只是他自言自語的聲音未免也太大了,就算柳葭正開著吹風機,也能清清楚楚聽見,她決定保持她一貫的作風,碰到應付不了的人和事,就保持沉默,言多必失,少說話都不會錯的。
淋浴房裡的水聲很快靜止了,容謝圍著一塊浴巾便走出來,從身後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聲道:“現在還不到七點,真的很早啊。”
柳葭把吹風機的風力調到最低檔,假裝剛才什麼都沒聽見:“你剛才跟我說什麼?我沒怎麼聽清楚。”她不待容謝回答,又把風力開到最大,專心地對付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