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在這個前提下,公國會保護你。另外,不要叫我大人,我只是個登記員。”
“是……是的大人。”
紅髮青年略有些慌張地接過了那張硬紙片,也不知道聽沒聽清登記員的交待,便匆匆忙忙地走向了左側通道,而在他手中的那張硬紙片上,印著一個數字:3。
被登記的年輕人不知道這個數字是什麼意思,但碼頭上工作的登記員們知道,這個程式碼的意思是:疑似聖靈平原逃兵,建議二次審查。
登記員抬起頭來,看著通道里面仍然長長的隊伍,猜測著還有多少來自聖靈平原的逃兵會混在這些人裡面。
自從這場亂糟糟的內戰陷入僵持階段,這樣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聖靈平原東部前線的局勢據說很焦灼,不管是王國軍還是東境軍都已經陷入誰也無法快速取勝的尷尬局面,僵持的戰局讓雙方不得不把越來越多計程車兵投入到戰場上,而曠日持久的戰爭也讓越來越多的逃兵開始出現。
對於缺乏有效管理措施,士兵積極性和忠誠度也不高的貴族軍而言,逃兵幾乎就像颳風下雨一樣常見。
那個青年多半是王國軍計程車兵,因此他不敢逃往東邊,同時他還可能是聖光之神以外某個神明的信徒,因此他也不敢逃往平原北邊——如今這個世道,異神信徒在北方的處境很是艱難——而在西境和南境之間,顯然距離較近、移民政策優厚的南境對於這些逃兵而言是個更好的選擇。
登記員搖了搖頭,塞西爾並不介意這些逃兵的來歷——舊式貴族軍隊裡跑出來的逃兵也好,失去家園土地背井離鄉的難民也罷,對塞西爾而言都是有價值的勞動力,登記員本人雖然不是什麼高階的政務廳官員,但他也是接受過培訓的,他知道每一個從磐石要塞北邊過來的人對於公國而言都沒什麼區別:反正一律不合格,總之全都要教化。
類似的事情不只在這一個登記出口上演,在整個碼頭廣場上,在二十八個登記通道的盡頭,每一位登記員手中都有一些用來標註特殊移民的報到證——來自聖靈平原的逃兵,被聖光教會驅逐的異神信徒,疑似北方貴族派來的探子……自從塞西爾局勢初步穩定,公國得到王室承認之後,南境就再度開啟了吸收人口的通道,而湧入南境的龐大移民隊伍中,什麼樣的人都有。
從某種意義上,塞西爾領是依靠“流民”崛起的,對塞西爾的政務廳而言,處理這些移民幾乎可以算是他們的基本業務要求。
離開登記通道的紅髮青年小心翼翼地拿著自己的“報到證”,走在面見下一個“登記員大人”的路上,在這座龐大而陌生的城市中,他困惑而又不安,但更多的是新奇和激動。
這就是塞西爾,或者說是塞西爾的一部分。
但這裡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也和他曾聽聞的完全不一樣。
北方的貴族老爺們說塞西爾是個野蠻、荒涼、殘酷而且秩序崩潰的地方,他們說南境的貴族體系已經蕩然無存,而一個從棺材裡爬出來的人用野蠻的戰爭摧毀了所有的秩序;他們說這片土地上尊卑失序,權威不存,卑賤的農奴和高貴的騎士都能走在同一條道路上;他們說這裡被塞西爾人的魔火燒成了一片焦土,焦土中只有一個窮兵黷武的公國……
但紅髮青年在這裡看到的只有寬闊整潔的街道,高大氣派的建築,正直友好的“大人”們,以及繁華到難以置信的碼頭廣場——如果這就是貴族老爺所描述的野蠻殘酷、秩序崩潰的焦土,那麼難道那些貴族老爺自己是生活在比焦土更可怕的糞坑裡麼?
環視著目力所及的廣場,薩拉覺得那些貴族老爺只有一句話說對了:在這裡,確實是所有人都走在同樣的道路上的。
那路真寬,大家都可以走。
如果一同逃出來的幾個同鄉也跟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