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你。”
冗長的沒有盡頭的夢,他走在一條漆黑的隧道里,如同幻境般不真實,周圍的冰冷和壓抑卻逼真得可怕。他就在這片可怕的寂靜中不停地尋找不停地奔跑,終於隱約望見遠處似乎有個白色的圓點,卻怎麼也靠不近彼端的光亮,彷彿永遠也掙脫不了這黑暗的吞噬。
然後不知何時,那夢境漸漸消失了。他好像回到了某個陽光明媚的正午,周圍是空曠無人的機場出站口,他疑惑地四下望去,卻忽然看見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背影。
白色T恤衫,乾淨的牛仔短褲,又柔又順的直馬尾,還有彩色絢麗的揹包。
是誰?是誰!
她背對他低垂著頭,一動不動,彷彿時空都靜止了一般。而他拼了命想走過去,卻怎麼也邁不出腳步,只有一陣難言隱鬱的疼痛如鈍刀一點點沒入他的心口,慢慢的慢慢的,眼中便升騰起了繚繞的霧氣,迷濛了他的視線她的身影。
為什麼記不起,為什麼看不清,為什麼腦袋裡像是要脹裂了一般,為什麼他的意識在流逝,疼痛卻在加劇?
……
穆楊醒來的時候,渾身都虛軟得像是抽了筋一般,那是注射藥物後的跡象。他的記憶似乎有些模糊不清了,甚至忘了是怎麼找到那家咖啡廳的,只有呂剛最後的話不斷纏繞在腦海裡:
“很快,你就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他蹙著眉,抬起痠疼的脖頸望向四周,下一秒瞳孔卻狠狠收縮了一下——無比寬敞的房間如同扭曲了一般,除了側面緊縮的大門,地面、天花板、牆壁向各個方向傾斜凸凹著,完全顛覆了人的空間感。而四處都是旋轉變色的燈光,有時刺眼得��耍�惺卑黨戀昧釗嘶杌櫨���恢�嗇浜未Φ囊糲旎共シ拋鷗髦至釗嗣�傾と壞納�簦��齜考淅錈揮幸桓齙胤講煌嘎蹲毆鉅臁�
而他的手腳都被金屬圈固定住了,整個人靠在冰冷的鋼架上,顱外還貼著幾根連著導線的感應器,面前不遠處的碩大銀幕上正投影著他自己的腦電波,此刻正有規律地起伏著。
藥物和催眠很難長期有效地控制一個活生生的人,呂剛要的,是影響他的精神、重塑他的心智。
他的折磨,終於要開始了。
穆楊閉上眼靜靜等著。頭上這些裝置無疑是為了檢測他的精神狀態,訊號應該會傳到其它某處供研究人員監測分析。哪怕房間裡沒有人守著,他甦醒的訊息,那個人應該也已經知道了。
果然,沒過多久房間裡就忽然一靜,燈光也停止了變幻,很快身後就傳來咔擦一聲輕響,卻令穆楊稍稍挑了挑眉。
居然連鎖都沒上?
“你昏迷的時間比我想象得要短。”他哼著歌,愉快的聲音漸漸靠近,“不用擔心有人來打擾,這是基地最深處的人體實驗室,只有我有進入的許可權,當然也只有我可以帶人進來。”
說到這裡,他臉上笑意更深:“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一聲,可以從這裡出去的人只有兩類——SPS組織成員,或者屍體。”
“那就把我殺了。”穆楊睜開眼,緩緩開口,“加入你們?做夢。”
呂剛卻好像沒聽見一般,反而悠閒地向四周望了眼,似是帶著幾分興致和玩味:“噢,這間屋子的本事,你應該聽說過吧?”
見穆楊沒出聲,他靠近了他耳畔,聲音壓得更低更緩:“但是Ludovico技術,你相信嗎?”
穆楊倏地抬眸看向他,眼中閃過不可置信的情緒。而呂剛已經勾起唇角笑了,那笑容,詭魅如同變幻莫測的黑霧,可怕得令人絕望。
“祝你享受愉快。”他頷首,優雅地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轉身離去了。
而房間裡的燈光驟然黯淡,面前的螢幕,卻徐徐亮起了新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