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或許去上海,或許去廣州甚至香港,走一步算一步吧。”
汪月涵仰望神色落寞的吳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吳銘幽幽嘆了口氣,轉身大步上山,身形消失在上方彎道處時,汪月涵眼裡已經蓄滿淚水,無力地坐在石階上流淚。
夜幕已經降臨,煌固鎮陳府正房客廳裡馬燈高懸氣氛凝重。
陳繼堯端坐在正堂太師椅上,雙目微閉臉色很不好看。側下手坐著個四十多歲的豐腴婦人,圓臉白皙五官端正,看得出年輕時非常標緻,要不是嘴型稍大雙唇略薄,可以稱得上雍容富態。她身穿暗花藍綢衣衫,髮髻油亮一絲不亂,頭上插著的鳴鳳金釵頻頻顫動。
身穿黑色府綢長衫的高大管家站在婦人背後,四名身體強壯目光銳利的家丁分佈大廳左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跪在正堂中央的車伕身上。
慌張的車伕已經如實稟告今天送少奶奶汪月涵上祈真觀燒香的過程,並說來回路上自己小心翼翼沒有耽擱,但是解釋不清為何天黑才到家,只是不住辯解說,二少奶奶下山晚了些,太陽下山之後才下到山腳下,隨後沒有任何耽擱就往家裡趕。
“滾!”
車伕在婦人尖利地呵斥聲中手忙腳亂爬起來,連聲告罪彎腰逃走。
婦人接著讓家丁們都退下,站起來走到臉色鐵青的陳繼堯面前:“老爺,你都聽到了,你媳婦燒的什麼香要這麼長時間?祈真觀的法事午時就已經結束,鎮上去燒香的人早回來了,只有你那媳婦例外,下山就那幾步路,一個時辰能走個來回,為何她天黑才下到山腳?她可不是長著三寸金蓮的小媳婦,要是惹出什麼閒言碎語,我們陳家的面子往哪放?”
“好了、好了!明天早晨她問安時,你說她幾句告誡一下就好了,你是大太太,管教內眷本來就是你的事情。”陳繼堯不耐煩地站起來,心裡沒來由一陣糾結。
大太太連忙抓住陳繼堯的袖子:“老爺,你也得說她幾句啊!她仗著在省城讀過幾天書,自以為清高了,自打進我陳家就整天板個臉,憑什麼啊?汪家雖是大族,可她汪月涵卻是庶出那一支,哪裡說得上身份高貴?要不是看在汪五哥的面子上,我能這麼慣著她?我難做啊老爺,我只知道,做陳家的媳婦就要規矩點,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在南昌城裡瘋瘋癲癲的才女了,女人結了婚就要守德,整天出去拋頭露面也不知羞,上一次要不是她進城取什麼新書,怎麼會在半道上招來官軍的禍害?到現在她身子乾不乾淨還得另說呢,你和三太太要是再這麼縱容她,難保哪天把陳家的臉丟盡了!”
“夠了!”
陳繼堯惱火地瞪著大太太:“春節過後我就再三告訴過你,快把兒媳婦送到南昌去,讓她和康兒兩口子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也好快點誕下一男半女傳宗接代,你不放心跟著去就是了,可你總是磨磨蹭蹭說三道四,管不好是誰的過錯?哼!”
“老爺……。”
陳繼堯拂袖而去不再回頭,大太太氣得直跺腳,看到陳繼堯行進的方向是三姨太的院子,大太太頓時大感委屈,捧著心口淚如雨下。
躲在一旁的管家連忙上去攙扶:“姐,這事沒完,但你不能再這麼僵著,否則只會惹得姐夫生厭。”
“這天殺的啊!我嫁進他陳家二十八年,給他陳家生下兩個兒子,他怎麼能這麼對我啊?東苑那妖精只生下個丫頭,沒給他陳家生下半個傳宗接代的,他卻整天寵著捧著,嫌棄我人老珠黃了啊!”大太太靠著弟弟嚎哭起來。
管家連忙低聲喝住:“姐你小聲點、小聲點!你想想,怎麼說你都是正室,是大太太,陳家上下除了姐夫,有誰比你尊貴?之所以弄成今天這樣,是你心太善,姐夫剛才那口氣就是說你沒管好家啊!你大權在握,為什麼有權不用?依我看,就借今天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