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既快速又有條不紊,猶如蝗蟲過境。
對於陳節他們來說,被埋葬的大多是黑營和他們一起出戰的袍澤,而被救的他們,所要做的就是按照一貫的慣例,等待援軍先挑完東西,再來重新“打掃”一次。
陳節和他的同火早就戰到脫力,此刻正躺倒在地上懶洋洋的看著這支隊伍。
“雖說要謝謝這支援軍相救,不過我們右軍的正軍現在應該在追擊柔然人,他們怎麼在回營的路上?”
新兵得到的命令是回返大營,正軍的則是繼續追擊。他們是在回營的路上遇到了設下陷阱的敵人的,因為一起出營的前鋒軍們還在遠處廝殺,所以人人都做好了戰死的心理準備。
“不用說,大概又是那一隊人。”一個知道原委的同火神秘地說了起來:“就是王將軍手下那個花將軍,他很少追擊柔然人到更遠的地方,也從不孤軍深入。”
“他們都喊他‘膽小將軍‘。”
“膽小?我看他殺人如麻的樣子一點都不膽小!”
“他曾說過自己怕死。而且,聽說他對他手下的兵說,他不喜歡頻繁的更換手下,所以每個人都要把命給保住。”
“這沒什麼問題啊。”
“當兵的怕死就是不對!怕死還怎麼殺敵!”
陳節的手腳都軟綿綿的沒有什麼力氣,聽著同伴們的議論,他朝著戰場那邊的“花將軍”看去。
他噌的一下坐了起來!
他一臉欣賞的拿著什麼?
那不是他的馬槊嘛!
“陳節,你要去哪兒?現在是正軍打掃戰場的時間吶。”一個同火擔憂的扯了扯他的衣衫,不讓他莽撞行事。
“我不是去‘打掃’。我馬槊被那將軍撿了,我得去要回來!”陳節最寶貝的就是那把兵器,剛剛若不是他以為自己一定會死,也不會讓那把武器脫手!
“你傻吧,那麼好的馬槊,換了是我也不會還你的。更何況你若是死了,花將軍帶走什麼都是應該的。”同火低聲勸他,“反正要不回來,你不如賣個好,就說這把武器是你的,但你願意獻給他。他雖然是‘膽小將軍’,可是天生神力,是軍中難得的勇士。”
“我為什麼送他?”陳節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那是我的馬槊!”
“你怎麼證明?”那同火咬牙勸他,“你別和他鬧僵了。就算我們全部‘戰死’在這裡,替我們報仇的這支隊伍也會得到嘉獎的。”
“你……你是說?”陳節瞪大了眼,“為了一支馬槊,我們要被自己人……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他一直覺得這位同袍怪怪的,平時處事也很小氣,卻不知道竟然瘋癲到這種地步!
他們要是想得好處,剛才在戰場外等他們死絕了再衝鋒就是,何必要那麼早跳出來,冒著危險殺進敵人之中?!
以後要離他遠一點。
“你不信我沒事,別拉著我們一起倒黴!”那同火見他有些怒火,在心裡也罵了他幾句不知好歹。
“那將軍若是問我們這馬槊是誰的,我們可不會幫你作證!”
聽到這話的同火們面面相覷,有幾個吶吶出聲:“威貴,這不好吧?”
“哼,你們以為軍中各個都是菩薩?”
陳節被這同火說的堵得慌,一扭身就往戰場正中的花木蘭那裡奔去。
和其他人不同,除了自己的那支槊,她沒有去挑選任何東西。這原本是武將的特權,就如被救的人要等援軍先挑完再挑一樣,領軍的將軍也有先挑選戰利品的權利。
但他就這麼倚靠在自己的馬旁,臉上還帶著一絲不耐煩的表情,等著自己的麾下做完該做的事情。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