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高景臥房門外,賀蘭明月深吸一口氣。
他猜不準那天情狀高景還記得多少,出醜亦或是崩潰,說出來總歸都不好聽,何況他們現在處境尷尬。
他當然知道高景有心和自己重歸於好,可賀蘭明月始終不能就這樣放下一切任由高景說什麼就是什麼。或許待到走出心防,他會給高景一個機會。
拍拍手頭的新物件,賀蘭明月腦中一團亂麻,竟不知是在示好,還是握手言和。
怎麼看這動作都太曖昧,他不合時宜地想起早些時候謝碧所言&ldo;金風玉露一相逢&rdo;,捫心自問道:我真要折磨他才好過嗎?
賀蘭明月抬起手叩響了門。
內間很快傳來阿芒的應答:&ldo;抽不開身,門沒鎖,煩請直接進吧!&rdo;
他疑惑片刻,將帶來的東西停在門外後自己跨了進去。正廳內沒有人,繞過屏風,仍是那股熟悉的藥香味,賀蘭明月皺了皺眉。
高景披著外衫斜倚在榻上伸直兩條腿,裹在上頭的夾板與繃帶都拆了下來,阿芒跪在床尾凳上,替他一點一點地換藥。
聽見腳步聲,高景撐著額角的手鬆開,抬起頭望過去,眼神裡顯露出又驚又喜:&ldo;今怎會過來?&rdo;
語氣中竟不掩激動,賀蘭明月沉默地拆下提來的另個包裹,在高景面前開啟:&ldo;四叔此前找人要給我做件厚外套和披風,現在做好一看外套尚可,披風卻有些短了,再者我嫌穿著不方便,給你吧。&rdo;
&ldo;哎?&rdo;高景睜圓了眼睛,摸了摸那材質。
賀蘭明月別過頭:&ldo;雖不是名貴毛皮,但禦寒擋風應當足夠。銀州馬上入冬只會更冷,你用得著。&rdo;
高景翻開看著,愛不釋手地翻來翻去。他自小錦衣玉食,什麼上等毛皮沒有見過,就算從洛陽逃難至此衣著用度都不曾虧待,這時卻因為一件簡陋披風而露出十分喜歡的表情,看得賀蘭明月又是心軟無比。
在門口的拷問有了答案,他想,自己大約還是希望高景過得好的。
阿芒見二人情狀,將最後一點繃帶綁好了,行了個禮示意自己還有事要做,悄無聲息地推門離開。賀蘭明月看了眼,重又望向高景。
&ldo;算啦……&rdo;高景突然將那件披風推回給他,&ldo;冬天也出不了門,若擔心我不肯聯絡肅州,這些事林商會去跑腿。你的心意我領了,可既不去戶外‐‐&rdo;
&ldo;還有一件東西。&rdo;賀蘭明月道,&ldo;我領你去看看?&rdo;
高景欣然道:&ldo;好啊!&rdo;
這回要抱的姿勢就自然許多,賀蘭明月也不再臉紅了,抿著唇將人托起,從臥房走到門口不過幾步路還來不及回神就到了。高景一扭頭,放在門口的禮物猝不及防撞進他眼底,先一愣,緊接著聲音都在抖:
&ldo;你不是……說……&rdo;
一輛做工精細的四輪推車,木質,帶有放置雙腳的踏板,前部兩個小輪,主椅部位兩個更大的,均以皮革金屬包裹關鍵部位減輕磨損。椅中置了軟墊,後腰處還貼心地拱起了弧度為人坐著更舒服。
阿芒站在一旁,抿嘴笑了,拍拍那椅背處的推手:&ldo;呀,很光滑啊。&rdo;
賀蘭明月對她道:&ldo;那天木匠來比了一下門框寬高尺寸,本來想就地做好不用挪來挪去,但工具漏帶了,還有些細緻的地方需要打磨,故而仍舊拿了回去。此前四叔提了一句,我才想到或許可以做個與武侯車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