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再三推託,仍然喝的微醺欲醉,胸臆間也有些翻騰。他一聽上了岸還要再喝,不禁苦笑不已。
這裡的荷花叢一直連到岸邊,岸上植了一排垂楊柳,繫著十多條小船兒,廖管事領著幾個人正站在樹下,瞧見幾位大人到了,他正著人將繫著小船兒的繩子解開。
就在這時,一陣優美清脆的歌聲從湖上傳來,那甜甜的歌聲唱道:“桃花紅來楊柳青,清水塘裡種紅菱,妹種紅菱哥種藕,紅菱牽到藕絲根。”
歌聲委婉動人,曲調清新優美,楊凌等人聽了忍不住向湖中望去,只見一艘小型畫舫正搖搖晃晃向岸邊駛來,船頭一個紅衣紅裙,束著一條粉紅色腰帶的婀娜女子赤著一雙雪足正邊歌邊舞。
船尾的船伕已停止搖櫓,船頭分開綠葉紅荷,平平的如同劃開一面鏡子,悠然駛向岸邊。艙中一個月白輕衫的年輕書生舉著酒杯搖搖晃晃的走出來,向那紅衫女子笑道:“好一首清甜的曲子,正好用來下酒,只是不知蓮兒姑娘這紅菱情牽的是哪位公子呢?”
那紅衣似火的悄麗女子格格兒一笑,舉手擲過一枚蓮子,暱聲道:“當然是你徐公子,還能是哪個人呢?”
那位白袍公子面龐通紅,顯然醉意己深,聽了這話他放聲大笑,醉眼朦朧地回顧艙內道:“瞧瞧蓮兒姑娘多會說話,只是這張嘴許了我,昨兒宿於你繡床上的怎麼卻是子畏兄呢?”
高文心本來聽那歌聲十分歡喜。但是聽他們這番對答,曉得是幾個風流書生邀了青樓妓女遊湖,不禁微微皺了皺眉。神色間有些厭惡。
這時那艙中又有一個白麵微髯的青衫人走了出來,他手中握著一把扇子,大約四十歲上下。白淨的面板上已有淺淺的皺紋,雖然滿面笑意,可那神情似乎仍從骨子裡透著一股落寞。
他放蕩不羈地笑道:“怎麼,昌谷剛剛給玲瓏兒梳了頭,這還不足一個月呢。就打起我的蓮兒的主意了麼?”
叫蓮兒的紅衣女子纖腰一扭,從那白衫書生旁翩然一閃,乳燕投林般撲入那青衫書生懷中,甜笑道:“說的是呢,徐公子好沒良心,枉我玲瓏妹妹對他一往情深,看我回去不向玲瓏兒告他的狀才怪……”。
青衫書生哈哈大笑著攬住了她的腰肢。轉頭向岸上瞧時。一瞧見高文心,那書生神色忽地一怔。這位年約四旬的青衫書生,微醉地眼神朦朦朧朧的,但是定睛瞧人時仍十分有神。
他的目光直盯著站在亭中的高文心,上下打量幾眼,臉上便露出欣喜的神色道:“這樣卓爾不俗,氣質幽雅的女子,好久不曾見過了,哎呀。竟是一個侍女麼?這蘇州府何人使的動這樣的女子為婢?”
他把那扇兒在手中連敲,滿面惋惜之色,只差要捶胸頓足的慘呼一番了。
艙中聽他大聲讚美,頓時狗吃屎般又搶出兩個書生來,當先一個大鬍子,一襲墨青色長袍,長長黑黑的鬍鬚直垂至胸部,手中舉著一隻碩大的酒杯,足足頂得上一隻小碗。
兩個人瞧見高文心頓時雙眼發亮,一迭聲道:“子畏法眼,讚譽的女子必然不凡,哎呀呀,果然端莊嫵媚,別具韻味,當為之浮一大白。”
高文心聽他們對自己品頭論足,一雙黛眉不禁蹙了起來,若不是因為眼前有好幾位有頭有臉的人物,她身為婢子如果胡亂言語會給楊凌丟臉,早已對這幾個書生髮作了。
吳濟淵瞧她面色不豫,心裡擔上了幾分小心。方才在寒山素菜館他可是親眼見過欽差大人對她的寵溺地,吳濟淵不怕這俏婢不悅,卻怕惹得欽差大人發火,他連忙上前一步呵斥道:“希哲無禮,不得胡言亂語。”
瞧他直呼那人表字,看來彼此還是熟識的人。那個大鬍子聽見有人喚他,連忙手搭涼蓬向他仔細瞧了兩眼,方暢然大笑道:“原來是吳翁當面,這便好了,這便好了,徵仲,快取你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