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
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她如今已經看明白了,榮國府上的開銷,那就是一個填不了的大窟窿,不說寅吃卯糧入不敷出了,單是曾經她貼進去的嫁妝體己銀子,都不知道凡幾。可換來的是什麼?換來的,不過是她的好姑媽,二太太擔著賢良慈善的名聲霸佔著榮禧堂,她卻被下面的奴才婆子們背地裡戳心窩子。
所以這當口兒的,鳳姐可不樂意接下這燙手的山芋。正待要婉拒時,斜刺裡便有一人躥了出來。
鳳姐再一細看,可不正是寶玉房裡的寶二奶奶之一——夏金桂麼!
要說這夏金桂倒也是個妙人兒。當初因看中了寶玉的皮囊,自嘆是相中了金龜婿,一派小兒女清腸都恨不能攀附在寶玉的身上。可當她知道寶玉先時和湘雲又有些牽扯不清時,心裡便如當頭潑了一盆冷水般。後來,又因史家和南安郡王府雙雙威逼著,不得已和湘雲做了平妻,夏金桂的心裡便十分不是滋味起來。
成親後,也不管賈母每日裡晨昏定省的規矩,一味只拉扯著寶玉胡混,若有何事,便拿銀子打發了下人去回稟。再不然,便一位地奉承王夫人,惹得賈母心裡很不樂意。
王夫人因得了夏家的大筆銀子,心裡對這媳婦兒倒滿意的很,反而對湘雲橫挑鼻子豎挑眼。
要說,這夏金桂也很有些本事。在寶玉屋裡看著晴雯、紫鵑等人,頭一次便十分不客氣地吵鬧了一氣,只逼著寶玉要把這些個花紅柳綠的丫頭給打發了出去。寶玉哪裡捨得,固然不從。夏金桂倒也乖覺,當下是不鬧騰了,只沒過半個月的功夫,竟讓她陪嫁的丫頭,一個名喚寶蟾的,鎮日欺壓在晴雯等人頭上。
這下可當真如同捅了馬蜂窩一般!
晴雯自來的性子便如爆竹一般,一點就著的。從前有襲人在時,生生地壓了她一頭,她便已經日日與襲人不對付。好容易等到襲人自己作死被打發了出去,這便如同她的天下一樣。何況又有寶玉護著,嬌寵著她的任性乖張,她是最得意不過的。
如今好日子還沒過多少時候呢,冷不防地寶玉娶了兩房奶奶進來,又是個商賈出身的小門戶的陪嫁丫頭在她跟前頤指氣使。晴雯那裡還忍得住,三天兩頭的就要打得屋裡瓷碎玉裂的,饒是寶玉再如何從中說合也是無用。
好歹是鳳姐從裡頭斡旋,到底把晴雯從那裡摘了出來。可晴雯爆碳似的性子,鳳姐也不敢留在身邊用,只得把人往探丫頭的屋裡一送,秋爽齋和隔得倒是遠,夏金桂自然也就不折騰了。
話分兩頭,這裡最難收拾的晴雯已經被打發走了,夏金桂從此便更加得意起來。因住在大觀園裡,賈母等人雖白日裡常進園子裡逛逛,到底不常住著。這園子裡的一應用度,王夫人也懶怠打理,只萬事都交託給了夏金桂來辦。
夏金桂從小在家裡耳濡目染,這精打細算的功夫要真說起來,比起寶釵只高不低。何況她自小又是被夏太太當作男兒教養的,行事之間很有些果毅。下面不服從的僕婦倒有大半遭了罪,寶蟾因夏金桂管家的緣故,漸漸地也水漲船高起來。
倒是湘雲一聲不吭,性子和從前做姑娘時相比沉靜了不少。
鳳姐冷眼瞧著夏金桂笑吟吟地站了出來,衝著賈母道:“老太太也不必麻煩璉二嫂子,終究是咱們自家的事情,如何勞煩外人去。”說著,全然不顧賈母和邢夫人的臉色,兀自笑道:“我是沒有才幹的,也不敢託大。只是如今園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