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時低下頭去不再開口了。
良久,寂靜無聲,唯有濃郁的藥味在室內瀰漫。
林澤神智已經有幾分清醒,只苦於睜不開眼睛,想要動手引起水湛等人的注意也不能夠。
又過了好一會兒,只聽得有急匆匆的腳步聲進得屋內,就聽林如海急切道:“今日可好些了?”
王太醫便又把之先的話重複說了一遍,復又道:“林大人不必心急,貴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將養些時日定能好轉過來的。”
只聽林如海沉聲嘆息一聲,“玉兒親事將近,偏出了這樣的事兒……唉……”
水湛這才想到,林澤向來寶貝黛玉,若因著自身耽誤了黛玉的親事,只怕心裡實在愧疚。因向林如海道:“林大人,林澤素來最是疼愛林姑娘的,何況這門親事也是父皇和母后親自賜婚,體面尊貴不在話下,若耽擱了下來,只怕要累及二府的臉面。”
“何況,我料想林澤定然是不願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林姑娘出嫁的。”
林如海撫著短鬚的手一頓,片刻沉寂後,只得低低一嘆,“是啊,他慣常是為人著想的。”說罷,想到黛玉每日裡在房中暗暗垂淚,心裡也是疼惜的很。只是,水湛的話說得不無道理,裴林兩家的婚事,早已經是盡人皆知,若因林澤的緣故耽誤了下來,總是皇上和皇后不怪罪,也難保有心人不會存心捏造尋釁。
林澤躺在床上,聽見這話,心裡很有幾分震撼。於他而言,不過一覺過來的事情,誰想聽這幾人說話,竟已經過了月餘,連黛玉的親事也迫在眉睫。想到裴子峻那小子這麼快就要抱得美人歸,林澤難得還分出幾分心思好好地琢磨著等黛玉出嫁時,自個兒身為大舅子該如何好好刁難一番。現下聽見林如海和水湛等人在外頭說起這事兒,正想開口,卻發現氣力微弱,連聲音都發不出,更是連著胸口腹腔一片尖銳的痛楚。
外面並無一人發覺,只白果進來回稟說:“老爺,裴家遣人送了聘禮來,請老爺去花廳呢。”
林如海和水湛對視一眼,就聽水湛沉吟片刻,悠悠然地說:“既是如此,本王陪林大爺一道兒罷。”
不多時,屋內只剩了服侍的丫鬟和躺在床上的林澤,不多時又因精神不濟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總算有了幾分力氣,乾澀的喉嚨發出難聽的聲音,雖然微弱,到底引起了一直伏在榻上淺眠的青梅注意,忙披著外衣跑過來看了看林澤。見林澤睜著眼睛,嘴唇乾裂,卻是慢慢地扯出了一個微笑,不由地又驚又喜,眼中淚水瑩然。
“謝天謝地,菩薩保佑,大爺可算是醒了!”
等白果、白芍進來掌了燈,青梅輕手輕腳地扶起林澤,又捧了茶來給林澤吃了幾口,林澤才淡淡地笑了笑,問:“哭什麼,好容易見著我醒了,不說大家樂樂呵呵的,反倒哭起來了。”
青梅破涕為笑,只哽咽道:“姑娘自打嫁去了裴府,一日倒要打發人三四回的問起大爺的病情,偏大爺睡得那樣沉,如今好容易醒了,可不叫人歡喜呢。我們白為你擔心了這麼久,大爺還嫌棄起我們來,呸!”
林澤訝然,“玉兒竟已經出嫁了嗎?”
白芍抹了抹眼淚,啐了一聲道:“大爺以為自己昏迷了多久,再不肯醒的話,只怕小少爺都能叫舅舅了。”
一句話說得幾人都笑了,白果笑著捶了捶她,才看著林澤說:“大爺既醒了,可要吩咐了人去稟報老爺呢?”
青梅回頭看她,笑道:“你這個笨丫頭,竟也糊塗了。這是什麼時辰,不說老爺明兒個還得上朝,就是不上朝,也早歇著了。貿貿然的去稟了此時,累著老爺走了困,明兒個也不精神。再有,這夜涼,老爺從主院過來,還要些腳程,若有個風寒,你也吃罪不起。”
“是呀,要我說,還是明兒個,一邊遣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