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林澤還琢磨著怎麼跟林如海開口提提他準備緩緩在去京城這事兒呢,林如海就先找到他,表示他年紀太小了,現在去京城家裡人也不放心啊種種不在話下。得了,林澤就這麼蔫了。林如海卻好像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樣子,說完就打發小廝把林澤打包送進了水湛休息的房間裡,準備讓這一對好好談談心。
水湛倒沒有一上來就說什麼,只是下午給林澤揉了那麼久的腳丫子,他總得收回些利息呀。當下打發完房裡的小廝丫鬟,也老神在在地靠在椅背上,指著自己的肩頭哼哼:“來,小澤子,給爺捏捏。”
捏泥煤呀捏!
林澤握著拳頭背對著水湛揮了揮,真想照著這後腦勺揍下去。不過也就在心裡憋屈著吐槽兩句,小小的嫩爪子還是搭上了水湛的肩頭。不得不說,有時候血緣關係還真是奇妙得很,瞧這兄弟倆,心理活動和生理動作那都是如出一轍,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好兄弟。
水湛一邊享受著林澤小爪子的服務,一邊還不忘林如海託付給他的重大任務,不一會兒就開始旁敲側擊起來。問到林澤以後想幹嘛的時候,林澤白了他一眼,哦,是對著後腦勺。說:“當然是考科舉呀,難道我還能去做生意呀?”
水湛立刻搖頭,“商人的身份太低了,雖然不至於對他們有什麼偏見,可是以你的身份去做商人,太委屈了。”
林澤聽他這樣說,手上的動作倒是頓了頓。他經所處的那個社會,商人還是帶動經濟發展的最大動力呢,多少人就是靠著經商發家致富讓國家繁榮富強的,而且,那些成功的商人只會讓人敬佩,根本沒人敢小看他們,更別提……看不起了。可是現在呢,他現在在的這個社會,別說敬佩了,就是表揚一句,都讓人覺得虛偽。士農工商,在這個社會里,農民都比商人來得貴重。
察覺到林澤動作頓住,水湛以為他心裡想的是要從商,不由地有些發急,便握住了他的手,溫聲道:“你別想岔了,縱要經商,也需從長計議。林大人是巡鹽御史,又是簡在帝心的人物,若有半點行差踏錯,輕則去了紗帽,重則連累全家。你若要經商,好歹要計議妥當才可。”
他一番話說得又急又快,倒讓林澤有些哭笑不得,同時心裡卻又暖洋洋的。只覺得這世上有這麼一個人,時時事事都把你想在頭一個,萬事為你先想在頭裡,什麼都替你鋪好後路,當真叫人欣喜。因笑道:“我才不要經商呢,日後我必要出將拜相的,哪裡要做這些活計。”又笑道:“再說了,家裡那些田莊子買賣,不都是記在府裡家生子的頭上,雖說是家中固有財產,若論到底,也算得買賣了。”
水湛這才知道自己是太急了才失了態,便轉身過來,伸手一拉把林澤抱進懷裡,彈了彈他的腦門,只唬著臉說:“原來你將來是要出將拜相的,那還說出這些經商的言論來,是故意拿我玩笑了?”
林澤見他沉著臉,可是眼裡卻沒有怒意,心知他是做做樣子罷了,也不害怕,雙手攬住水湛的脖子,只挨在他臉頰邊笑道:“好三哥饒我一次,下次再不敢的。”又道:“以後的日子長著呢,我現在不過誇口說大話,哪裡真就能出將拜相呢。”
水湛聽了,不置可否。在他心裡,林澤當得起世間最好的。若不是寧壽宮裡的那一位,他的小九兒何必如此辛苦學習,還要等著來日出將拜相才能光耀門楣?
想到寧壽宮裡的那一位,水湛的眸色微微一暗。那一位老聖人早已經沒了實權,只是心裡頭不快活,每隔些時候就要指手劃腳出來蹦躂一會兒子,不還是看在父皇孝順的份兒上才敢如此作態?只是,以他看來,父皇隱忍多年,那些個沒眼色的世家還妄想接著靠近忠順皇叔取得老聖人的歡心,當真是蠢到極點!
林澤聽不見水湛說話,卻能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有些訝異,便抬頭問道:“三哥,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