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翻來過去的看了看,便皺起了眉頭,說:“這是紫鵑繡的荷包呀,怎麼說是姑娘的呢?”
跪在地上的紫鵑一聽這話,立刻就抬起了頭,只尖聲道:“分明是姑娘的,怎麼說是我的!”又見甘草手裡抓著那兩個荷包,眼角瞥見王夫人越發沉下去的臉色,紫鵑心裡更加害怕,只又喊道:“分明是昨日你親手給我的,說是我想學女紅針線,這兩個是姑娘舊日曾學著繡出來的荷包,給我瞧著,別帶出去了!”
甘草便疑惑道:“我昨日何曾說過這些話來?我昨日明明一直陪在姑娘身邊呢,哪有功夫去二等丫鬟的房裡找你呢。”特地把“二等丫鬟”加重了一些語氣,說得紫鵑也羞愧地低下了頭。甘草猶自皺眉道:“況且你這話裡也說不清楚。怎麼說你想學著女紅針線的,偏我就尋了姑娘的舊事物給你來學?你若要學,只拿著別的手藝好的看著也就是了,如今要拿姑娘的來看?再有,你又說我囑咐你別帶出去,怎麼你還帶在身上呢?”
一番話,問得紫鵑啞口無言。
甘草又怕別人不信似的,只把那其中一隻藕荷色的荷包輕輕拆開,就從裡頭掉出一朵半乾的紫鵑花來。王夫人當下就臉色鉅變,看著紫鵑的眼神活像是要生吃了她一般。
紫鵑在這樣的目光下垂下頭去,半句也不敢分辯。她還能說什麼?她怎麼好意思把之前和寶玉之間的約定現下和盤托出呢!屋裡站著王夫人、璉二奶奶和林大爺,她已經得罪了個遍兒,若是再把寶玉拉下水,只怕王夫人也不會輕饒了她!當下就想向林澤求情。
可不等紫鵑開口,林澤已經瞧出了她的想法。便笑道:“二表弟,你這嘴上怎麼這麼紅,可是破了?”一句話,就把王夫人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賈寶玉殷紅異常的唇瓣上。
“這是胭脂罷了。”怕林澤不信,賈寶玉還拿手擦了擦又舔了舔,笑道:“慣常是吃慣了這東西的,只忘了擦了。”
林澤也不理會這天然呆,只把目光看向紫鵑笑道:“你唇上的胭脂怎麼就糊了呢!”
“啪——”又是一聲,一隻漂亮的杯子被王夫人大力地擲在腳下。林澤眼角一抽,嘖,真疼呀!
見紫鵑也無話可辨,林澤便拱手笑道:“這原是二表弟喜愛紫鵑的針線活罷了,咱們卻是白擱置了。如今又在孝中,那些個鮮亮的活計哪裡用得到。既然二表弟喜歡,只留著就是了。”又看向王夫人道:“二舅母對我妹妹的那些猜測,可也打住了。有些事,到底還是查明瞭再說的好。”
又對鳳姐笑道:“我們原在京城就有宅子,先前不過因著屋子久未有人住了,才借住在這裡。現在老宅子也拾掇好了,我們再留在這裡也不合適的。”意思就是,爺要搬走了,你們快點放行罷。
王夫人正氣怒著,鳳姐雖有些驚怔,卻也並不想攔著林澤。在她看來,比起和著她的這慈姑媽一起打擊林家,還不如好好地靠攏林家來得好。這慈姑媽還算計著她,給了那些個黴壞了的人參來藥她,可人家林家卻幫了自己天大的忙。
當下便只略留了一留罷了。王夫人早想著他們早走早好,哪有不肯的。見林澤這樣說,便冷聲道:“既是如此,也就不虛留你們了。”
林澤內心歡呼一聲,目標達成!於是愉快的回去收拾包袱,趁著賈母還在東府裡摸牌摸得開心的時候,林家早趁著馬車回了自家了。
至於第二日賈母得知此事的時候,林澤兄妹三人早就在自家的屋子裡睡得香甜了。誰管賈家想這想那的。賈母發多大的脾氣那也得王夫人哄著,怎麼辦呢,鳳姐可還抱恙在花園子那裡養著呢。
你說紫鵑?那就是王夫人一根心頭上拔不出的刺了。原因沒別的,只因賈母心裡不痛快,把紫鵑就擱在王夫人跟前使了。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們,雖然我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