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條,只怕咱們做什麼生意也經不起這般折騰。”低沉的聲音來自背北而坐的一個佝僂老者,一陣接一陣的青煙從鼻腔噴出,目光卻似放在了窗外碧波盪漾的湖面上,“這一仗如果真要打起來,咱們幾代積累起來的基業就算是全毀了。”
“錢老,那您的意思是······?”身旁一箇中年紳士趕緊接上話問道。
“我若是能夠拿定主意,也不用諸位坐在這兒苦想了,只是情況逼人,咱們如果不早作準備,江南七大家到時候究竟還能剩下幾家呢?”幽幽的嘆息道,老者放下手中菸袋,在一旁的特製木架上敲擊了兩下,收了回來。
第六十三節 狡兔三窟
畫舫內陷入一片沉寂,唯有湖風掠過捲起幕簾的聲音浮蕩在艙中。良久,一聲清脆的盞蓋碰碗聲驚破沉默,當眾人矚目望去,面南背北當中而坐的肥胖男子卻不緊不慢的端起茶盞細細的抿了一口,“好茶,武夷大紅袍果然妙極,謝老大,啥時候也在送我幾兩,如何?”
“廖大人,這都啥光景了,您還有興趣談論茶道?等咱們過了這一難關,別說幾兩,待我將那幾棵懸崖上的茶樹包了全數送給您又如何?”這等時候聽得肥胖男子還有興致談論茶道,一旁的中年紳士啼笑皆非,卻又不好不答話,只有苦笑著應承,“就只怕正如錢老所說,咱們這幾家到那時候還能剩下幾家呢?”
淡淡的搖搖頭,肥胖男子放下茶盞,咂著嘴道:“也別那麼悲觀,現在大夥兒來不就是想商量一個解決之道麼?時局變化雖快,不過萬變不離其宗,江南這片土地始終還是要有人來扛起大旗,總不成打仗就不吃飯不穿了吧?”
“廖大人,您哪裡知道我們的苦處。以我謝家來說吧,咱謝家以河運起家,泉州府是我們謝家的基地現在河海聯運,運輸業是我謝家的根基所在,可是現在東海戰亂,金陵這個最重要碼頭已經落入了大殿下手中,而北方燕雲與東海兩郡稅賦已經翻了一倍,而且由於局勢緊張,治安形勢也日趨嚴峻,我的船隊已經連續兩次被劫,我家賠償的金額已經超過了五十萬金幣;南面,米蘭人的船隊有米蘭王家艦隊護航巡邏,安全無虞,商家都逐漸轉投米蘭商人的船隊,我謝家生意大受影響;西面五湖一樣不穩,帝國與馬其汗人交替控制溫寧,而安慶、岳陽的控制權又在六殿下和三殿下之間換手,過境關稅高得驚人,九江落在一個太平餘孽手中,情形反倒賽過其他幾府,謝家現在完全是在苦苦支撐,別說六殿下還在大肆索要捐厘,就是不要,我看這生意也維持不了多久了。”中年紳士說完,搖頭嘆息不止。
“是啊,廖大人,我們周家情形和謝兄所說的也大同小異,大夥兒都知道我周傳南只做一樣生意,那就是鹽,鹽從哪兒來?不就是靠海邊鹽場麼?現在東海郡境內的鹽場已經被大殿下扣留,我派人去交涉,沒有任何迴音,五湖戰亂,河朔路阻,關西那邊的鹽運過來價格上漲了八成;維揚這邊倉庫裡的存貨已經告罄,我從金華那邊緊急調運了一批貨過來,可在半路上被楚王府新成立的什麼稅檢司攔住,非要按百抽十抽取什麼戰時厘金,我這可是倉庫之間轉運,有沒有買賣,怎麼會要抽取厘金?這簡直是千古奇談,可每人聽你的。抽就抽了唄,還沒到維揚,又接到楚王府新成立的專賣商品管理署通知,所有專賣商品一律由楚王府專賣署統管,原來郡守府頒發的專賣許可證一律廢止,需要重新申領,我購得的三年專賣權不到一年時間就作廢不說,而且新的專賣權價格比原來在郡守府買的漲了兩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