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恰垂著視線，覺得眼睛忽然有點濕潤，她撲扇撲扇地眨著眼睛，想把那些突如其來的霧氣眨掉。

無論如何，不管心跳得多快，有多不好意思，多麼想現在就鑽到桌子下面躲起來‐‐但她做到了。

她一直想著，如果她能夠清晰而完整地用說出口的方式承認她和藍森現在的關係，那麼就一定是，她終於可以向前邁進的時候了。

就算在心裡說一萬遍，可是真正說出口，把內心化為語言，所需要的勇氣遠比常人想像得要多，所需要承擔的也遠比想像要沉重。

她有變得有勇氣一點嗎？有可以給予對等感情的自信了嗎？

felix注視著連恰，目光溫柔而帶著縱容：&ldo;萊納斯很幸運呢。&rdo;遇到的女孩和妻子有很相像的地方啊。

連恰愣了一下，拼命擺手：&ldo;沒有啦！要說幸運的話，應該是我才對……嗯，我覺得我是運氣好的那個呢，畢竟藍森先生這麼好。&rdo;

好到她總是忍不住把各種各樣的外在內在條件羅列開來挨個比較，卻又覺得這種比較是對藍森的不尊重而默默再收起來。

&ldo;別這樣說，恰恰。&rdo;felix伸出手，安撫地拍了拍連恰的頭，&ldo;萊納斯選擇你，所以，幸運的是他。&rdo;

&ldo;……是那樣的話就好啦。&rdo;女孩聳起肩膀，不好意思地抿著嘴笑笑。

桌子對面的爺爺撅起了嘴唇，小勺子在茶杯裡來回攪動：&ldo;但你不能太慣著萊納斯，你看到了，他小的時候很可愛，現在長大了，越來越不好玩了。&rdo;

連恰剛想追問小時候的藍森什麼樣子，視線看到felix身後，趕緊閉上嘴，保持安靜地聽著爺爺開啟話匣子喋喋不休。

&ldo;你知道嗎，他第一次做蛋糕的時候，等到黃油都化成水了才開始打，哈哈哈哈！&rdo;

&ldo;萊納斯在音樂上不行，可笨了，我教了他一年的小提琴，拉起來還是鋸木頭。&rdo;

&ldo;哈哈哈哈你可以開口要求他給你拉小提琴，萊納斯不會拒絕你的，然後你就可以聽到啦，全世界絕無僅有的鋸木頭表演。&rdo;

連恰使勁兒抿著嘴唇，堅守最後一道防線，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不能為此笑出來。

因為藍森就端著一託盤的東西，安安靜靜地站在felix身後，似乎是打定主意要聽聽自家爺爺能爆出多少黑歷史。連恰看了藍森好一會兒，對方卻很固執地把視線恰到好處地錯開，一絲也沒落在連恰身上。

最後連恰實在是不忍心聽下去了，小聲開口提醒：&ldo;felix先生……身後。&rdo;

於是兩雙湛藍色的眼睛打了個對碰，都在彼此眼中發現了&ldo;啊我就知道&rdo;的微妙意味。

藍森放下無糖小餅乾和黑森林蛋糕，又一次什麼都沒表示就離開了。

&ldo;……&rdo;結果這一次也什麼都沒說啊，就連相互笑一笑也做不到。

&ldo;怎麼了？&rdo;felix問。

&ldo;也沒有……沒什麼啦。&rdo;連恰搖了搖頭，沒意識到自己的眼睛還盯著藍森的背影，&ldo;您今天專門來看藍森先生嗎？&rdo;

&ldo;……&rdo;felix的眼珠轉了轉，臉上露出和藍森如出一轍的調皮來‐‐當然，這表情極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