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繼光”的覺悟。
毛有財也莫名其妙,說實話,因為薛向的關係,他一直把鍾伯韜視作敵人,且重點盯防,這會兒。他甚至在想,韓成子廬沒戲了,這位鍾縣長會不會幸災樂禍,哪裡知道這位竟然跳出來要抗事兒,這一正一反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
鍾伯韜道:“我是蕭山縣的縣長,縣裡有光彩的事兒。都是我出面領了,比如建港時,還和孫副總理握了手,說了話,港商到來時,鄧書記也接見了我。要說這都是該薛書記的光彩,我是愧領了,今兒個蕭山逢難,我這個縣長要是後退半步,那真就成了縮頭烏龜了!”
鍾伯韜這番話倒是實心實意。不過,他也非是未藏私心。細說來。鍾伯韜的心路歷程也極是崎嶇多變的,想當初,薛老三幹翻丁龍時,他可謂是惶惶不可終日,乾脆躲進醫院,一連上了十幾道辭職信,生怕薛向趕盡殺絕,便是薛向親自到醫院相請,也被他作了誘殺之計。
爾後,鍾伯韜戰戰兢兢在縣府當了一段時間的泥塑木雕,發現薛向似乎真無害己質疑,他膽子剛大起來,準備稍稍攬點權力,結果丁龍在閩南啷噹入獄的訊息便傳了過來,鍾伯韜立時便如聽著春雷的鬼魅,立時又縮排角落瑟瑟發抖,幾乎不能自持。
這種惶恐難安的日子過了大約兩個多月,在行署黨史辦打雜的費立國被派到蕭山擔任書記後,鍾伯韜才算徹底放鬆下來,很明顯,人家薛書記是真的需要泥塑木雕來衝門面,而不是矯情。
再後來,蕭山修路,蕭山建大棚,蕭山建港……
如此樁樁件件下來,鍾伯韜忽然對自己的日子滿意起來,更對薛向也生出了欽佩。想來也是,人就是感情動物,社會動物,不交際,不接觸,永遠是陌生,神秘,只有靠近、近觀,才能看出一個人的本來面目。
如此一年有餘,在鍾伯韜眼裡的薛向,就完全被改觀了,由一個爭權奪勢,年少輕狂的官僚,真正轉變成了一個權謀通便,掌控大局的政治人物,至於為國為民,這點並不在政客鍾伯韜的眼裡。
能讓他心服口服的,絕對不是實幹家和雷鋒,而是在權謀政治一道勝過他的人!
而這年餘時間,也讓鍾伯韜浮躁不安的心有了充裕的空當來沉澱。
這一沉澱,鍾伯韜便覺得自己簡直愚蠢至極,自以為是的絕境,細細一探,原來只不過是被薄霧掩蓋的寬敞大道,只要輕輕一指便戳破了。
原來,鍾伯韜陡然想通了他並不是薛向不死不休的敵人,薛向也並未如此看待自己,全是他鐘某人自己臆想的,要不然薛向焉能容自己?一想通此點,他忽然發現自己眼前的如此開闊,先前的自保乃至退隱的心思是何等愚蠢。
想想吧,毛有財,宋運通,乃至鄭衝,王建,哪個不是這位薛書記曾經的對手,可現在了,還不都緊緊團結在他身邊,大享福利,憑什麼他鐘某人要如此自錮。若說仇恨,這位毛有財曾經還和薛書記動過手,乃是結了私仇的,而自己不過是聽命行事,迫不得已,薛書記能看不出來。
一念至此,鍾伯韜心結盡去,便生了靠攏的心思,可當他開眼細看時,才發現薛書記身側已經圍滿了人,他鐘縣長想靠過去竟然沒了車位!
這下,鍾伯韜就鬱悶了,畢竟想靠攏,可不是到薛向辦公室說幾句低頭認錯,表決心的話就夠的,畢竟他前科在前,再者,太噁心的話,他鐘縣長有廉恥,也說不出口。
於是,鍾伯韜便只有等著,忍著,直到今天,直到此刻,鍾縣長才抓住了這至關重要的機會。
先前,他還認為樸成性騙逃,是他天大的危機,不過這會兒冷風一吹,腦子一清,他忽然發現這危機竟是自己絕大的機遇,自己若捨身當回黃繼光如何?
細細一想,竟是絕妙如意。試想想,若他鐘某人若主動扛起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