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節96.分裂

“你也要遠行？”

安南驚訝地看著全副武裝的萊納。

“我想繼承老師的遺願，找到主宰……”萊納低頭看著安南，但神情就像俯視一位受他尊敬的長輩：“還有誰和我一樣嗎？”

安南輕嘆一聲：“莉莉前些天也出發了，不過她是去追尋人生的意義。”

“如果您看見她回來，請替我向她表示歉意。”

“我會的。”

萊納最後向安南行騎士禮，離開花園。

安南收起微弱的感觸。沒回花園小屋，而是先去了一趟快要和家一般熟悉的地牢。

他披著灰袍，應該能降低被那位瑞坎爾王國陰影發現的機率。

“放我出去！”

比如現在，他站在一片光海之中，而緋紅公主站在對岸的陰影裡，垂著眼眸。

“讓我出去，男孩。”紅女巫故意舔著嘴唇，目光下移：“我什麼都願意做……”

叩叩叩——

突然響起的尖叫讓走進房間的安南駐足。

“進來……”緋紅公主的聲音響起。

“那就繼續關著吧。”

紅女巫撲到圍欄前。稍微用力就能掰斷的圍欄在史瓦羅先生的魔法符文的控制下，紅女巫根本逃不出去。

安南轉身離開了地牢，回到花園小屋。

“做不到！”

“……了？”

他是個人類，陽光已經是生命裡的一部分。即使小心避免著，用窗簾把窗戶堵起，披上灰袍，依然會忽略陽光的危害……

“你能成為遵守法律的自由城子民培養船員水手然後在奧比里斯海峽間維持貿易嗎？”

“你聽我說……”

“你別過來！”

安南沒注意露西眼裡的複雜，經過走廊來到緋紅公主的臥室外。

露西服侍著他在客廳裡脫掉灰袍：“公主要見你。”

“你是人類……？”

安南不解地問，忽然意識到什麼，陽光下的黑色眼眸緩慢收縮……

這一刻，安南的靈魂彷彿飄出了軀殼，俯瞰著自己和緋紅公主每一個表情。

“我現在就過去。”

安南推開門，現在是午後，柔和的光線正好從窗外灑到門前，迎著光芒的安南眯起眼：“怎麼……”

冷漠、認真，精於計算。

這個瞬間他想到無數借口敷衍過去，比如說這是自己的天賦，比如說這是城主的賜福，甚至是王女讓他恢復人類……

但當看見緋紅公主的眼睛，那雙曾經如寶石般美麗的緋紅色眼眸此時像是蒙上了一層灰，麻木的讓人心悸。

北境的一個諺語沒有緣由地在安南腦海浮現：冰雪不會一直封凍。

謊言也不能一直維持。

“我……抱歉，這一切源於誤會。”

“我討厭欺騙……”緋紅公主打斷他，眼眸流露的痛苦讓安南此生都難以忘記，“真讓人噁心……”

“起碼聽我說完……”

安南沒給緋紅公主說“我不聽”的機會，他徑直把自己被德庫拉誤會成吸血鬼帶回緋紅城堡，為了保命而偽裝成吸血鬼，接著由成為使者和骷髏王結盟，被委託去異聞城等一系列經歷說了一遍。

“我一直沒找到機會解釋，還有《第七夜》……其實我偷偷看了，還……”

“還撕掉了幾頁。”緋紅公主低語。

“你知道了？”

“我看過很多遍，每一個字都記得……”緋紅公主抬起了頭。“我討厭欺騙。”

“抱歉……”

“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