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插嘴道:“奶奶早就找大夫替她瞧過了,大夫說讓她多休息。所以現在在床上躺著呢。”
“錦衣以前是我織錦苑裡的,現在她得了風寒,我也擔心她。”他看著單連芳道,“什麼時候還請嫂嫂行個方便,讓我見見她。”
“二少爺可真會體恤下人,就連以前的丫頭都這麼關懷備至。”單連芳笑著道,“你想見他,等她身子好了再過來吧。”
兄弟倆聽她這麼一說,也只好作罷。
送走兄弟後,杜雲柯來到書房。問錦菲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奶奶待錦衣還好吧?”
錦菲已經得了單連芳和錦繡的交代,一聽主子問起錦衣,趕緊垂了眼道:“嗯。是,好的,少爺不用擔心。”
“奶奶真的找大夫替錦衣瞧過了?”杜雲柯畢竟有些不放心。
“少爺放心吧,是請大夫瞧過了。”錦菲回道。
杜雲柯聽錦菲這麼一說,才寬了心。
而此時的錦衣正在堆積滿雜物的屋子裡,抱膝坐在地上。低著頭想著杜雲柯。她現在很想能夠立即看到他,可是她知道現在已經不像從前了。
單連芳一聽說杜雲柯回來,就把錦衣支到了這裡。
晚來時分,錦繡拿來了飯,將碗重重地往地上一放道:“爺回來了,奶奶大發善心,給你一碗好飯,趕緊吃吧!”然後又叮囑道,“你這賤人別以為爺回來了,就有了靠山,我告訴你!奶奶可是說了的,你要是見到爺敢多嘴一個字,就扒了你的皮!聽到了沒有!”說完哼了一聲,轉身出了房門。
這段時間,痛苦地煎熬著單連芳和錦繡的一次次凌辱,整天被恐懼的陰影所籠罩,錦衣只覺得彷彿生活在地獄當中那樣的暗無天日。端起碗來,淚水還是沒有忍住,滑落下來。
想起在食香樓上陪杜雲柯飲酒,那時多麼地風光旖旎;在蘇州和他相對而坐,雖是幾碟小菜,卻又是多麼溫馨愜意。而如今,陪在他身邊的再也不會有自己了。究竟在想什麼,她用筷子扒著飯怪自己,不是說只要能夠遠遠地看到他就知足了嗎?那麼還要貪心什麼?不許自己再多想,只讓淚水無聲地跌落到碗裡,將和著淚的飯不停地撥進嘴裡。
當夜幕降臨,身子被黑暗籠罩,她又想起了家人。爹,娘,哥,又到年關了,真的好想跟你們一起守歲,一起迎春。爹,好想靠在你的膝前聽你講做人的道理,就像從前跟二哥一起圍坐在你膝前那樣;娘,小時候不懂事,不怎麼愛做女紅,可是現在真的好想為您繡上一件衣裳;大哥,如果你還在的話,現在應該早已成親,嫂嫂生下的小侄兒大約也要上私塾了;二哥,真的好想再聽你再奏一曲“水芙蓉”,你會做的蟋蟀我還沒來得及讓你教我。
想起母親和二哥兩人在自己跟著奶孃坐上車離開家,他們站在原地久久目送自己的那一幕,不禁淚如雨下。二哥揮手要自己快些回家的話,誰知竟是他對自己說的最後的一句話。為什麼那天要離開他們,為什麼……悔恨的淚水無止境地流淌,可惜時光又如何能夠倒流。
幾天後,錦衣見門被開啟,猛地一慌,抬眼見到錦繡走進來,將一身乾淨衣裳扔在了自己腳邊道:“趕緊把衣裳換了,跟我出去。”
單連芳對杜雲和頻頻過來問起錦衣的事厭煩透頂,遂讓錦繡拿了衣裳過來,讓錦衣換過了出去見他。
錦衣換了衣裳後,跟著錦繡出來。來到廳上,她看見了久別的心上的人,他的眼裡是難以對自己表白的深情和憐惜,只見他看著自己嘴唇微微動了動。
杜雲和一把拉住了錦衣,看著眼前的人,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麼瘦弱,這麼憔悴了?他回頭看向單連芳質問道:“大哥走了才半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