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麼一想,便吩咐邊上的丫頭道:“小晴,你去拿筆墨紙硯來。”
小晴拿了筆墨紙硯過來,將紙張平鋪在了几上,吳錚在小晴研完墨後,執筆寫了起來。他眼見值此冬季,想起杜甫的一首七律來,由於只為了驗證錦衣認不認字,所以他只是寫下了首聯就停了,然後擱筆示意錦衣過去。
錦衣在聽吳夫人提到去藥鋪幫忙好歹得認幾個字的那刻,對自己曾心生茫然,繼而看著吳錚揮筆書寫,亦是有些許的忐忑,因為對自己抱著不確定性,萬一自己隻字不識,那麼就沒辦法去藥鋪幫忙還恩情了。當見吳錚示意自己過去後,她帶著一臉不太自信的表情走了過去。而一旁的吳氏母子三人亦是聚精會神地關注著她。
走到几旁,看見了紙上那一聯挺拔的字跡,錦衣卻是想都沒想,喃喃自語著唸了起來:“天時人事日相催,冬至陽生春又來。”看著擱在硯臺上的筆,那種想要書寫的衝動在心裡莫名的湧動,難道自己會寫嗎?錦衣在心裡不確信地自問著,終於情不自禁緩緩伸手撫上了筆桿,然後提了起來,在首聯後落下了筆。
當屋裡的三人看著錦衣提筆續詩的時候都不禁有些詫異,在她們看來錦衣只要能在這首聯的詩句裡面認得一半的字,就已經很不錯了,哪知卻見她低聲唸了一遍吳錚寫下的句子之後提起了筆。
待見錦衣續詩完畢退開後,吳綺簾第一個好奇地走近瞧了起來,然後擊掌笑道:“沒想到你不僅認字,還會寫啊,這樣一來,在藥鋪幫忙可就不是問題了!”
此時吳錚也已經看到了出自於錦衣之手的一筆工整字跡,而且眼看著頷聯、頸聯、尾聯無一字錯漏。不禁轉頭帶著欣賞的目光向錦衣瞧去。這可不是自家妹妹簡單地理解為會寫的事了,而是表明眼前這個自己救回來的女子腹中本就有詩書的事情了。
“原來姑娘腹有詩書,看來我們還真是看走眼了。”吳夫人雖然在錦衣初念兒子寫下的詩句時因為錦衣聲音太低而幾乎沒有聽清,但此時眼見她能夠續完整首詩。自然更加無話可說了。
錦衣承受著三人另眼相看的目光,謙遜道:“讓夫人見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會書寫,所以剛才看見筆墨,居然忍不住就提起了筆,在夫人面前。真是冒昧了。”
吳夫人見錦衣如此謙和,笑道:“這有什麼冒不冒昧的。既然你能書會寫,那麼就這樣吧。讓錚兒幾時帶你去藥鋪吧。”
當吳錚準備帶著錦衣去藥鋪的這天,還沒出門,吳綺簾就興沖沖地追到了門口。一直喜歡在外頭野的吳家小姐自然不會放過湊熱鬧的機會。
因為宅子和藥鋪相去不遠,所以三人安步當車,不一時就來到了藥鋪門口。錦衣抬眼看去,只見藥鋪的匾額上面寫著“惠仁堂”三個字,兩邊還懸有一副對聯:但願世間人無病,何妨架上藥生塵。
跨進門去。只見整個藥堂一分為二,用櫃檯分隔開來。櫃檯裡面是夥計幫病人抓藥的地方,各種藥材自然是盛放在櫃檯後面的百子櫃裡。櫃外一張案牘,案上筆墨紙硯俱全,自然是大夫坐堂替人瞧病開方的地方。
“公子爺,你怎麼過來了?”還沒等錦衣細看這藥堂的佈局,就響起了一個聲音。
錦衣回過神來,見一個四十開外的中年男子滿面帶笑地向吳錚迎了過去。
“長生叔,你忙不忙?”吳錚見了他後,笑問道。
“不忙不忙。”那男子瞥眼看見吳錚身旁的錦衣。眼見顯然是跟吳錚一起過來的,遂問道,“這位是……莫非就是公子爺救回來的那位姑娘?”他早已聽鋪子裡的坐堂程大夫說起過,所以雖然這些天沒有住在吳家。卻也早已知情。上回吳錚過來他倒是問起過,不過吳錚沒有細說,所以他也就沒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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