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貴妃急切又肯定的神情讓夏雲莞爾。
“貴妃娘娘,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夏雲不記得有做過什麼,可以讓娘娘您如此信賴?”
長明貴妃一聽,趕緊拿出放在身旁的一張白絹。
“你看。”
夏雲疑惑的接過一瞧,呆住了。
“這是上屆恩科京試的其中一份答卷,明明是狀元之才,卻未在殿試現身。皇上甚至為其破例多等了三天,仍無音訊。後謠傳此人意外落水身亡。卷首,署名白雲。”
看著那署名,夏雲有片刻的恍惚,但並未動搖:“貴妃娘娘難道想說這個白雲就是夏雲嗎?”
“難道不是嗎?”長明貴妃追問,“三年前,你和白暢意新婚。京試之時,你就在京城。我曾經問過監考大夫,他明明記得當時有個白雲的考生身邊跟著一個朋友,並喚他暢意兄。因為白雲的字跡出奇的漂亮,他額外留意,並事後與其交談過。白雲曾說自己曾受過帝師夏謙的教誨。且當時填寫祖籍的時候,確寫著此地。夏雲,如果你執意否認,我可以叫那人前來認你。”
夏雲垂下眼簾。長明貴妃已經認定了,無論她說什麼也沒用。雖然夏雲並不認為,若那監考大夫果真來指認,是否真的能夠認出她來。畢竟事情已過三年,且她當時喬扮男裝。
她只是問道:“夏雲今日遇見貴妃娘娘,應該不是偶遇吧?”
長明貴妃道:“是……我是刻意來與你相見的。十幾年前我曾託付過夏謙先生一件事情。怎知夏謙先生歸隱山林,多年來毫無訊息。三年前於京師聽說有人見過夏謙先生,我一直,追查至今。”
夏雲心中一動,問道:“不知京師有個李長平,娘娘是否認識?”
長明貴妃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彷彿不願提起似的說道:“是,李長平乃我兄長。不過,已於多年前病逝。”
“原來如此。”夏雲喃喃自語。
過了一會兒,她說道:“此事請容夏雲考慮一下,三日後來此再答覆娘娘。”
“你會答應吧?”長明貴妃拉住她的手,“我今日來此,原本想要尋求夏謙先生的幫助。但能與你相商,已是緣分。請你一定要幫助我。”
“夏雲……會慎重考慮。”
錦盒裡面放著的是一封信。信封有些僵硬,彷彿浸透了水之後,又幹掉。
信中只有寥寥數字:
「生辰 堯曾年冬至庚寅 京城風雲莫測 恐家中有變 此等逆子 求夏兄定奪
故人 李生」
夏雲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確定沒有暗封,沒有密語。這才將信放回信封內。拿過一旁的蠟燭,將其點燃。看著火焰翻騰,然後丟入鐵盆。
逆子?
若說這十八年來,她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世之謎,那是騙人。她想過,卻不急於求取真相。十五歲之前,是為著保守誓言。而十五歲之後,是不想追究。她想過,自己的人生這樣就很好了。有著疼愛自己的夫婿,可愛的孩子。就這樣平靜的度過一輩子。
三年前的京師之行,是她第一次的自由,最後的任性。
足不出戶的十年來,無書可讀之時,便是想象。她的親生爹孃是誰?長相如何?人在何處?她為何被拋棄?
書中的故事光怪陸離,她皆一一在心中幻想過。她認為,無論有什麼樣的真相,大抵都逃不過她的想象。
但信中的話並沒有解開她的疑惑,反而是一個新的問題。
逆子?
尚在襁褓中的她,怎會是逆子?
迅速在腦中浮現了幾十種可能性,只是無解。
她原以為盒中信物應與李長平有關,卻署名李生。看稱呼,是爹爹的舊識。李生與李長平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