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旭一聽有些為難:“村長,您也知道我家條件,家裡只剩那一隻雞了,我想著留到靜兒生辰再殺。”
村長一跺腳:“那可不行,小孩生辰重要還是求雨重要?若供奉不夠豈不得罪了山神大人!總之我不管,你趕緊抓了雞過來。”
待村長走後,郭旭垂頭喪氣抓了雞,辭行道:“二位稍待,在下去去就回。”
姒黎跟出來道:“一併去吧,實不相瞞,我等同為術士,且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也算功德一樁。”
郭旭有些不信,這姑娘約莫十七八的模樣,怎會是術士,便道:“那巫師若真請來山神只怕嚇到姑娘,還是莫要去了。”
“呵呵,公子多慮了。”姒黎笑笑不再多說,並他一道出了門。
玉子媯也跟了去,反正剛吃飽沒事幹,眸光掃到郭旭手裡撲騰的雞,隨手打了個響指,那雞頓時雞脖子一歪沒了生氣,更離譜的是雞毛自動掉了一地。
姒黎扶額:“……我說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嚇人。”
玉子媯不以為意,拍了拍石化當場的郭旭,咧出兩排白晃晃的牙:“雞我幫你宰啦,走吧。”
適至村頭,已經熙熙攘攘擠滿了全村人,郭旭剛獻上祭品就被村長喚去幫忙,幾個男丁合力搭了個簡易神壇,桌上整整齊齊疊碼了瓜果供奉,香爐中焚了三炷大香,比尋常香冒出的煙霧更多更濃,旁邊還焚了兩具巫尪屍,不遠處有人站在樓頂上潑水。
玉子媯跟姒黎退到稍遠些的地方,掩著鼻子道:“這是要嗆死山神還是嗆死自己啊。”
姒黎目光隨著人群來回環視,時不時瞅瞅天,解釋道:“這是在模仿下雨。焚巫尪是為了差巫向神報信,也是人對神的一種施壓,威逼降雨,消旱祈豐。”
“有意思。”
玉子媯都快笑死了,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還施壓呢。
接下來就是舞神迎神儀式了,村民跪了一地,女巫和男祝師皆已就位,均是頭戴雞羽冠,面遮黃金四目假面,身著赤襦玄袍,手蒙著熊皮,持戈舉盾,帶領童男童女邊歌邊舞。
不一會,就見那女巫渾身抖了一下,好似酕醄大醉般開始胡言亂語,嗚哩哇啦亂叫一通。
接著起了陣怪風,那女巫彷彿變了個人,臉色煞青,目露兇光,唇角扯了個誇張的弧度,吐著舌頭還在往下滴口水,看到桌上的貢品便餓狼撲食似的一頓狂吃,三兩下就席捲一空,吃完竟然還凌空浮起來了。
村民皆是震驚譁然,以為山神大人降臨,全都更加虔誠的行五體投地大禮,七嘴八舌的禱告。
姒黎也愣住了:“這…這女巫不過是普通司士,竟真的把山神請來了!”
玉子媯抱著手靠在樹旁,嘁道:“什麼山神,餓鬼附身罷了。”
姒黎大惑不解:“求雨祭祀如何招來餓鬼?明明這法場是祭山神的呀。”
玉子媯冷哼一聲:“神不會附身於人體,一切上真天仙神將,不附生人之體,若輒附人者,決是惡靈。”
他這麼一說,姒黎想起了田裡出現的那隻朱獳,朱獳現則見恐,這餓死鬼說不定比上次的魅魔還兇。
玉子媯繼續道:“這是琵琶鬼,相當於地仙,那魅魔堪堪百年道行罷了。”
言訖不再廢話,掌心一翻,掣出他的柄獸骨苦無,施道緝魂術刺向那琵琶鬼。
此苦無乃窮奇之脊骨而鑿就,凶煞萬分,所掠之處風破草斷,然那琵琶鬼委實警覺,頭一扭看出不對,瞬間脫了肉身匆匆遁逃,被附身的女巫也尖叫著從半空中摔下來。
“在這等我別亂跑。”玉子媯囑咐一句即化為一抹流光消失在天際。
姒黎忙躍身飛過去接住那女巫,村民一臉懵然,怎麼好端端的人從天上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