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吃飯倒沒用唐果伺候,顧問行讓孫九送她回自己屋了。
很快春兒送來了晚飯,說是晚飯,其實是午飯還差不多。申時也就是下午兩三點鐘的時候就吃上了。
唐果很不習慣,只好早餐照舊,自己吃午飯,少吃一點兒,把這裡的晚飯當加餐,晚上約莫六點鐘左右自己再吃一頓晚飯,通常是一碗煮米粉,梨樹給的。
今天因為伺候皇帝,午飯沒吃,早已餓了。大吃一頓,胃裡有了食物,身上便有了力氣,心情轉好,頭腦也清楚起來了——民以食為天,絕對的真理。
吃完飯,漱了口,唐果一邊平胃一邊想今天的事情:皇帝似乎有意將自己弄到顯眼的位置……為什麼呢?借刀殺人不至於,也用不著……試探的一部分?好像是最合理的解釋。誰讓自己露出那麼多破綻讓人家發現呢。以後還是沒事躲在屋裡,有事儘量靠後的好。實在逼急了,能忍則忍,如果超出了極限……也不必硬要委屈自己,恐怕自己也忍不住,那就該怎樣怎樣,反正有梨樹精魄在……即使梨樹精魄不頂,也不過魚死網破!在哪個時空都是一樣的,狗急跳牆嘛……呸呸!這比喻太濫了……
打定主意,唐果安心了,又是一副開心清爽的模樣。卻突然想起蘇全來,這幾日她一直擔心蘇全的傷,也不知好了沒有;如今卻是憶起小院的日子,雖然艱苦一點兒,卻很平實。唐果不禁想到:那拉氏是不是也到自己的歸宿之地去了呢?若是那樣,當真是件大好事……如今這些女人,費盡心力,只為皇帝多看她們一眼,不知底下還有多少骯髒事。大概都以為自己會是那個成功上位的人吧?
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少費腦筋想別人的事,自己過好就行了,於是繼續看書。
下午無事,一夜好眠。
第二日,唐果的差事下來了:給皇帝磨墨。孫九來通知她,次日上班。
唐果無語。
誰想出這個工作,顧問行?費了顧問行好多腦細胞吧?把哪位趕一邊去了?
就是嘛,以前沒想明白,現在有點兒清楚了:乾清宮的工作都安排得好好的,像崔安她們,各司其職。自己這空降部隊一時間哪有位置?
磨墨聽著簡單,隨便一個書童都會。可是要磨好也是個細活,得很有耐性。
“非人磨墨墨磨人”,難道他們發現我不太有耐性,所以用這個工作折磨我?用得著嗎?唐果你越來越多疑了……想那麼多也沒用,只要我自己行得正,別人如何是他們的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這樣吧。
做完心理建設,唐果問孫九:“是我一個人還是有人換班啊?”
墨得現磨現用,隔夜是不行的。那不就是皇帝什麼時候寫字她就得什麼時候磨墨?皇帝一天得寫多少字啊?有沒有人換班很重要!
“姑娘只負責白天,晚上有別人,是陳喜兒。姑娘要是得空,先您領到陳喜兒那兒熟悉一下。”
“好啊。謝謝你,孫九。”
“您總是太客氣了。”
“呵呵,禮多人不怪啊。”
陳喜兒和唐果差不多大,已經磨了五年墨了,可以說在這行是個專家級人物了——大概沒多少人像他那樣五年裡只幹這一件事。
他倒不藏私,什麼時候用朱墨、什麼時候用黑墨、怎麼放水、怎麼用力……一一告訴了唐果。可能是覺得唐果不會搶他飯碗,也許是因為別的。
唐果前世會磨墨,中學教語文的張老師曾教過唐果寫毛筆字,讓她把磨墨當成練寫字的基本功。
這會兒聽陳喜兒說了,覺得大同小異。但皇帝日常所用的墨是御墨,硯雖然不是絕品,也是端硯、歙硯之類名硯中的珍品。這就是唐果從未接觸過的了,仔細跟陳喜兒學了,又詳細問注意事項,陳喜兒也仔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