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玉蘭這丫頭,是個嘴上不說心裡有數的人,她暗地裡觀察了崔婉清好些日子,覺著九小姐聰慧穩當,不激進,不妥協,做什麼事情都有著明確的目標。
這樣的主子,值得她玉蘭衷心幫扶,畢竟老太君的年紀大了。。。。。。
想到被當成物件一樣送出去的丁香和芙蓉,再看看眼前唇邊帶笑,渾身都帶著自信的崔婉清,她越發覺得,自己的決定沒錯。
“下午,老夫人請了二夫人來問話,大小姐和四小姐,卻在東邊碧紗櫥裡待著,後來曉得去咱們西府求親的,是嘉州刺史卞大人,四小姐當時便耐不住性子,當著老太君和二夫人的面跑出了門。”玉蘭回事的口吻很平淡,一點都沒有繪聲繪色,比阿桃那丫頭差遠了。
可是崔婉清自己卻是彷彿看到,羞怒的四姐是怎樣狠狠瞪著嫡母,連禮節都不顧的憤然出門。
長姐又是怎樣的焦急掩飾,說著不著邊際的藉口,行禮告退。
至於嫡母那翹起的唇角,還有祖母的滿心滿眼的失望,都像是在她眼跟前一般,那樣的清晰可見。
“老太君那裡,該說的只管說,不要掖著瞞著,憑白的讓老人家猜疑。”崔婉清拔下筆帽,細緻的蘸著墨汁,認認真真的開始抄經。
“哎,婢子曉得了。”玉蘭輕聲應了,手裡的蘇繡菱紗美人扇,搖動的越發平穩起來。
淺粉色紗窗外面,明月懸空,蟬鳴聲聲,蓮花池裡的蓮花,悄然綻放,錦鯉和青蛙活潑的游來蹦去。
被遊廊上掛著的燈籠,映照出一圈圈光暈的院子裡,偶爾傳來幾聲嬌嫩的笑聲,一切,都是如此的生機盎然。
幾日後,崔老夫人親自給周夫人下了帖子,請她隔日前來崔家赴宴,陪客的小姐不多,除了閉門抄經的崔婉清,二房只到了七小姐一人,長房是八小姐作陪,而三房的便是三小姐。
三位夫人一位不缺,老太君的興致頗佳,還使人請了丁香姨娘來撫琴助興。
“您是沒瞧見,二夫人臉上笑的好看,可手裡的帕子,都快被揉碎了,還有啊,三小姐還主動作畫了,畫的咱們園子裡的牡丹花,好看極了。”芳紋剛從後花園轉回來,興奮的跟自己的小姐妹們分享訊息。
方媽媽眼裡帶著笑意,但卻是伸手在芳紋頭上點了下,“再不許說二夫人的事兒,咱們是西府的人,尊著敬著還來不及,你倒好,竟看起主子的笑話來了,這是皮癢癢?想挨板子了?”
芳紋在這四個芳兒裡年紀最小,性子活泛,方媽媽最愛讓她出去探訊息,只見她捱了訓斥也不著惱,吐了吐舌頭。
乖乖的站起來回話道:“以後再不敢了,嬤嬤別生氣,實在是丁香姨娘太美了,婢子都看痴了。”
芳綃和芳綾都笑話她,只有玉蘭嘆道:“丁香七歲進府,深得老太君看重,瞧著她聰慧,便跟小姐般的教她學東西,是我們姐妹八人裡,最出色的一位,可惜。。。。。。”玉蘭說到這份上,卻是哽住了,禁不住為好姐妹難過起來。
這位在二夫人的手底下過日子,雖有老太君撐腰,可畢竟隔著牆頭呢,二夫人的性子誰不知道?這怕是還有的措磨。
剛還熱鬧歡喜的氣氛,剎那間便沉悶起來,幾個小丫鬟都極有眼色,知道玉蘭是小姐身邊第一看重的,一個二個的都噤聲低頭,再不敢笑鬧。
方媽媽輕輕拍了拍玉蘭的肩頭,“你們幾個都是好命的,咱家小姐還小,且開心著吧,咱們連自己身邊的事情,尚且顧不過來,又豈能顧得上別人?”
“是,是我想左了,這都是人的命,半點不能強求,媽媽,玉蘭明白的。”玉蘭聽了方媽媽的話,心裡到底舒服了些,對著貼心勸她的人,也笑的極是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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