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現在很幸福,自從離開那片連睡個安穩覺都困難的海域,他便過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美好生活。
光是睡覺的地方從海賊船上的樓梯夾角變成一間單獨的小屋對他來說就是極大的提升。而且不用再每天靠著又黑又硬的麵包和肉乾度日,食物的種類也變得多種多樣起來。
最重要的是他能感覺到船長明顯對他更好了,他的待遇大概是從一件趁手的工具變成了一個需要偶爾善待一下的長工。
在別人看來這樣的待遇提升也沒有提升到哪裡去,但對史密斯來說卻已經足夠讓他忘記誤射毒氣彈後被綁在桅杆上鞭打的那幾天了。
單純的他只要能吃飽喝足外加給一個住的地方就會感恩戴德,實屬路燈掛件們最喜歡的“生產資料”。
如果船長還能時不時給他幾杯酒,帶他進出幾下同一條街上的風俗店,那他就能為之拼命。
所以哪怕是暴雨狂風的夜晚,只要威爾一聲令下,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跑出去扛回來一桶朗姆酒。
原本他是該從酒館後門進去的,但是在看到正門大開著而且還有人從裡面連滾帶爬地跑出來後還是半好奇半擔心地走了正門。
而一進門他就看到宛若章魚惡魔般的辛罡捏著威爾的頭高高舉起的一幕。
史密斯想都沒想就衝了過去。
“放開船長!”
他翻過吧檯一拳打在辛罡身上,但是那由扭動藤蔓構成的下盤遠比看起來的穩固,辛罡連晃都沒晃一下。
“你叫他船長?”
一顆腦袋從辛罡的後頸長出來,正對著史密斯質問。
就算是腦子不太靈光的史密斯也被這詭異至極的一幕嚇了一跳,他還來不及退開便被辛罡的一條藤蔓觸手捆住雙腳吊了起來。
“看來你也是那個海賊團的一員了,而且還是沒有通緝令的那種,能主動送上門來真是太好了,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煩。”
不過無論是朝向威爾的那張臉還是朝向史密斯的那張臉都沒有任何情感的流露,一直都是冷著個臉,看不出絲毫高興的情緒。
本來辛罡以為自己會很憤怒,會表現得極度暴躁與歇斯底里,但事實上他卻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冷靜清醒過。
彷彿在自己面前的並不是有著深仇大恨的海賊,而是兩塊石頭,兩塊等待著他去千雕萬琢的石頭。
而這兩塊石頭將會被雕刻成何種模樣,他早就已經瞭然於胸,他甚至為此抽空去找了幾本醫書自學。
“那個,我們可以走了嗎?”
幾個過於膽小不敢離開的客人中有人壯起膽子詢問。
因為覺得或許會有跟史密斯一樣的意外之喜,辛罡還是用兩顆腦袋掃了他們一眼,確定沒有槍炮海賊團的人後丟出了句“你們隨意”。
剩下的人立刻如蒙大赦,什麼都不顧了便直接衝進了暴雨中,逃離了這個讓生物本能不斷報警的恐怖之地。
與此同時,威爾畢竟也算是經驗豐富了,並不會就此束手就擒,他在辛罡視線移開的這段時間悄無聲息地從衣服裡取出一把短槍,對準辛罡的手腕扣下扳機。
但就算是直接抵住開的槍,也只是在辛罡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個淺坑,而且絲毫沒有影響到辛罡,抓著威爾的那隻手紋絲不動。
對此辛罡沒有太過明顯的反應,只是衝威爾笑了笑,好像很期待他的反抗一樣。
威爾艱難地嚥了一下口水,徹底明白自己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也不知是知道自己要死了突然良心發現還是怎麼的,他鼓起勇氣對辛罡開了口。
“我現在還不清楚你到底是因為哪件事來找我算賬,但這傢伙如你所見,是個傻子,他可以說是我船上唯一能算得上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