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大難逃生,連忙叩首謝恩便匆匆離去。皇后娘娘果然說中了,皇上即使知道了也不會怪罪,看來皇后還是挺了解皇上的。她就是不明白了,為何皇后能料定皇上不會怪罪?這奴才陷害主子可是死罪啊,是什麼原因讓皇上竟然能包容?更何況……皇上明知道辰妃是冤枉的,為何還要將錯就錯,將辰妃打入天牢?
御書房內的連曦彎下身子,拾起地上那一卷行軍作戰圖,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辰妃,原諒我的自私,我的妹妹還在納蘭祈佑手中,只有你,才能保住連思。”
雖然這個妹妹因為愛情背叛了他,但是,親兄妹畢竟是親兄妹,血濃於水。他也不能再失去親人了,這個世上除了初雪,便只剩下連思。他已經孤單了二十多年,雖然已經習慣了孤獨,但是,也怕了孤獨。
第六章 十年蹤跡心
幽草被關在隔壁一間牢房內,自我被禁衛送進來那一刻她的視線就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她一直在笑,但是眸中卻有著悲涼與滄桑。我沒有看她,只是抱著腿,倚靠在陰溼的天牢牆角,仰頭望著氣視窗那一輪明月如霜傾灑在我的臉上,照亮了陰暗的天牢。
良久,冷寂的大牢中傳來她的聲音,“你真是個可憐之人,不論走到哪兒都有人要陷害你。”語氣中頗有看好戲的意味,隨之也淡淡地笑出了聲。
“你怎知我是被陷害進來的?”收回目光,終於將視線投放在她身上。原本清麗的臉蛋上有幾道傷痕,似乎經過拷打,難道她在牢中受了刑?
幽草臉色一變,憤怒地瞪著我,“收起你那憐憫的目光,我最恨的就是你那份善良,我最恨了……”她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從見你開始,你就一直是這樣,遇到任何事你都在包容,用你的善良去包容,就算你恨一個人也僅是那瞬間。公主就是公主,永遠不知道愁為何物,恨為何物。你說,像你這樣一個女子能進這樣骯髒的天牢,除了被人陷害還能有什麼原因呢?”
我黯然一笑,“你真瞭解我。”
她的情緒漸漸平復,全身癱軟地靠在冰涼的鐵欄之上,目光深深而又長遠,似乎在回憶著什麼事。須臾,她似乎想透了什麼,虛弱蒼白地露出一笑,“當初我選擇忠於你,又何嘗不是因你的善良呢。當年的靈皇后命我在你的膳食中下毒,穆太后命我挑撥你與皇上的關係,蘭嬪命我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她們都許諾我,只要幫了她們便讓皇上納了我,可是我拒絕了。現在想想當時我怎會如此傻,明明那樣深愛著皇上,明明如此想成為他的女人,卻放棄了這大好機會。”
靜靜地聽著她的一字一語緩緩飄進耳中,再聽起這些我已經很平靜了,往事皆空,物是人非,計較那些又能如何。
她的淚水溢滿眼眶,蒙上一層水汽,最終滴落在臉頰,“曾經的我在你身上找到了一個可貴的氣質,那便是與世無爭的善良,尤其是皇上密謀篡位,你在聽雨閣那兩年。你陪皇上對弈,品天下,聊兵法,那時候我便知道,你與皇上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皇上看你的眼神也由最初的迷戀轉化為愛。後來我才懂得,原來愛情也是可以默默付出的……我真正斷了對皇上的念想。馥雅公主更是我最敬佩的一個女子,她聰慧,她善良,她脫俗。可是,你害死了皇上!你害死了皇上!”她喃喃唸叨著,拳頭不斷地敲打著鐵欄,她的手已經被鮮血染紅。
恍惚間我瘋狂地笑了起來,帶著淚水一同傾灑,“幽草你錯了,我從來不曾善良。這幾年我身處亓國,你知道我的手上染了多少人的血嗎?我自己都忘記了,自己都忘記了……”
“因為他們都該死,所以你的手上才染了血。”幽草一針見血地回答,讓我的笑聲戛然而止,怔怔地望著她我沉默了許久許久,直到一聲,“皇上駕到——”我才回神。
望著連曦那陰鬱的目光與冷寂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