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炎倒是願意傾舉族之力幫助朱允炆,但要朱允炆奪回皇位後為不死族提供支援,甚至還想立教傳道。
這些與阮棠曾經見到的場景都對應起來。朱允炆的選擇她一清二楚,但是關於嶽城的……阮棠微微側過身,看著聞璽,「你呢?不是也曾想過爭奪皇位嗎?」
聞璽臉上仍帶著淺淺笑意,沉默片刻,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阮棠心想,天道已經將他存在的痕跡全部抹除,當年嶽城到底做了什麼已不得而知,歷史最終還是朱棣入京登基為帝。朱允炆輸了,嶽城的謀劃也沒有成功。
阮棠看了聞璽半晌,也沒能看出他回憶起這段的心情到底如何,出於好奇發問,「有沒有不甘心?」
聞璽很爽快地坦誠,「原本想在朱允炆與朱棣之間得個漁翁之利,可惜朱允炆婦人之仁,敗落地太快,不死族的秘法是最後起兵的希望,他又不願意犧牲百姓,幾次三番,都輸在這個仁字上。」
阮棠說:「那你呢?」
聞璽沒說話,眉頭擰了一下。
阮棠拉住他的手,「你把朱允炆帶去崑崙,原是想讓他藉助不死族的力量奪回江山,他不想重燃戰火,波及百姓,你最後的選擇不是和他一樣,所以才和鄭炎起了正面衝突。」
聞璽揉了一下額角,語氣有些無奈,「大概是被他傻氣傳染了。」
阮棠輕輕笑出聲。
聞璽捏了一下她的臉皮,「笑什麼?」
阮棠說:「誰說朱允炆的仁心無用,他身邊重用的那幾個,在朱棣入京後都不肯降服,殺頭滅族也要忠於他。」
聞璽知道她說的是方孝孺黃子澄等,不屑地冷哼,「那幾個書呆子,除了忠心之外還有什麼用處。」
阮棠對他眨了眨眼,「他的仁心,身邊人最清楚了。」
聞璽知道她意有所指,眼皮微垂,遮住了複雜而深邃的目光。
兩人相擁安靜了好一會兒,阮棠在回味著剛才他說的那些事,活了六百多年的人,談起過往都已經心如止水,雲淡風輕。但有些事在她看來,卻是隱藏在歷史下的極度兇險。
阮棠清楚記得當日談到皇位歸屬嶽城露出野心的一刻。
「現在呢?」阮棠問,「還有什麼想法嗎?」
她突然問的沒頭沒尾的一句,聞璽卻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活了這麼久,朝代更替都經歷了幾次,還能有什麼想法,現在的社會……」
阮棠抬起頭,「怎麼樣?」
聞璽說:「挺有意思的,想看它能發展到什麼地步。」
阮棠笑了,打了個哈欠,身體蜷起。聞璽摟住她,見她已經有了睏意,輕拍她的背,像哄孩子那樣。
阮棠越來越困,抓著他的衣服,眼皮沉重,在閉眼睡覺之前,她說,「以前我就在通術裡見過你,你帶著朱允炆去崑崙,還有你和鄭炎在崑崙山上碰面,我都去過……」
聞璽低頭,皺眉沉思,記起一些事來,「我記得是有模糊的影子,還以為是崔氏施展通術來窺探,沒想到是你。」
阮棠迷迷糊糊地感慨,「我也沒想到有這種緣分。」
聞璽微微一笑,把她抱起來送到床上,親了親她的眉心,「睡吧。」
……
過了兩天,把藏區的事情處理完,阮棠他們一行坐上飛機回尚海。
阮棠一直在飛機上睡覺,半途聞璽叫醒過她一次,讓她喝了水又吃點東西。
嚴昱澤就坐在他們後排,全程臉色發黑,弄得張誠緊張兮兮,一路擔心他會不會少爺脾氣發作。
到了尚海後,阮棠被聞璽送到樓下,想到家裡的莫尼,她瞬間就精神了,歸心似箭,拿了行李和聞璽道別就趕緊沖家裡去。
開啟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