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果然沒有一個是簡單貨色,無憑無據也能說服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果然是好本事。
松兒歪頭道:“奴才還聽說,郭貴人跑去翊坤宮大吵大鬧了一通,合宮的人都知道她和宜妃娘娘鬧翻了。”
溫皙依偎在貴妃榻上,身下是新制好的猞猁皮褥子,毛厚且柔軟無比,乃是康熙親手獵到的那一塊,溫皙嘴裡吃著蜜餞海棠道:“宜妃這算不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碰到郭貴人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難免受氣些。也是李嬤嬤有本事,不但解了端嬪的圍,還反將了宜妃一軍!”郭氏不按常理出牌,但卻不是沒有腦子的,她這一鬧,作為親姐姐的宜妃自然要寬厚大度不去計較,但是旁人只怕就要去想郭氏為什麼和端嬪重歸於好,又和親姐姐宜妃撕破臉了呢?···只可惜,旁人怎麼想都是次要的,關鍵是康熙怎麼想、太皇太后怎麼想。
吳魯氏道:“本就是有那麼大一塊裂痕的石頭,再稍微加一把勁兒就碎了。”
溫皙點點頭,又囑咐道:“嬤嬤替我挑兩樣不易動手腳的送給端嬪安胎吧。”
“嗻!”
第五十五章:美人乎?嫫母乎?
又過了數日,戴佳氏十分待見青蘭,對她的醫囑言聽計從,但卻不曾回覆溫皙當日提出的建議,便心下有些著急。溫皙瞧著外頭天色晴好,就道:“本宮記得宋答應的簪花小楷寫得極好,請她來為本宮抄錄詩經吧。”
啟祥宮在東六宮,承乾宮在西六宮,距離甚遠,但宋氏卻不過半個時辰就來了,恭敬殷勤可見一斑。宋娉婷雋秀的額頭上掛著一層細細的汗珠,看樣子是走得很急。她穿著一身淺淺的藕色宮裝,十分雅緻素淨,進了殿急忙行禮,“婢妾給貴妃娘娘請安!”
溫皙叫她起身,嘴上隨和地道:“也有數日未曾見到你了,宋答應這幾日過得可···”溫皙嘴巴不由地僵住了,本來是要問她過得可好,但是在宋氏起身的時候就,溫皙瞧見了她臉上明晃晃的的巴掌印記,便知道她的日子過得相當不好。
宋氏慌忙低下頭,倔強的臉上掛著委屈的淚花,聲音又幾分感動:“多謝娘娘惦記。”嘴裡的話說出來,喉嚨便有些哽咽了。
“你這是怎麼了?宮中規矩,連宮女都是不許打臉的,何況你是嬪妃,誰這樣折辱於你?”溫皙言辭憐惜中又幾分氣憤。
宋娉婷嬌容楚楚可憐,掛著淚珠的臉上露出幾分笑容回答:“一直都是如此,叫娘娘見怪了。”
宋氏身後的宮女素苒突然噗通一聲跪在溫皙腳下,叩頭嗚咽道:“貴妃娘娘,我家小主此次木蘭回來之後,啟祥宮裡的其他小主就一直欺負我們小主!特別是鄂卓貴人仗著位份高,就一直刁難我們小主,連今年冬天份例的炭都給搶走了,小主跟她爭辯兩句,鄂卓貴人就打了我們小主!娘娘為我家小主做主啊!”
位份,的確是硬傷,位份高的嬪妃只要找到藉口就能堂而皇之地教訓位份低的嬪妃。宋氏只是最末等的答應,哪怕是隻高一級的常在都能教訓了她,何況是貴人呢?打臉不合規矩又如何?有誰會為了一個答應去得罪一位貴人呢?雖然貴人的位份在溫皙眼中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對於宋氏來說卻是有可能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
宋娉婷拭淚,悲切地道:“也不全怪鄂卓貴人,那一日,皇上原本是翻了她的牌子,也不知為什麼突然改成了婢妾,鄂卓貴人以為是嬪妾狐媚惑主,嘴上就嚴厲了些。”
何止嘴上嚴厲?都動了手了!溫皙叫人搬了一個景泰藍鏤空孔雀的橢圓繡墩,宋娉婷斂身坐下才略略止了哭泣。此事原也是她一手導致的,不過是那日下午溫皙在康熙跟前讚了宋氏頗有幾分才學。原本翻牌子都是在午膳之後的,沒想到康熙回乾清宮之後竟然改換了宋氏來侍寢。
康熙的貴人宮中足足有十一八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