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算你們運氣好,滾吧。”
陰暗潮溼散發著令人作嘔味道的牢房內,因獄卒這話沸騰起來,大赦天下,除了判處死刑的人都可以被放出去。
囚犯們爭先恐後往外跑,嘴裡嚷嚷著新皇萬歲一類的話,很快牢房內空蕩下來。
獄卒並未離開,而是繼續朝最裡面走去。
越往裡面走,味道越發難聞,空氣中瀰漫著腐朽和死亡的味道,別說正常人,獄卒都不願踏足這裡。
在這裡面,還關了一個人。
“犯人云裳聽旨。”
裡面的人沒動,一點動靜都沒有,須得仔細看才能瞧見。
“雲裳,還不跪下聽旨!”
這次,裡面總算給了些動靜。
一道嘲諷的冷哼,“呵!”
聲音有些沙啞,卻並不難聽。
獄卒又往裡面瞧了眼,乾癟瘦弱的身體蜷縮在牆角處,避開通風口那一縷光,像只畏光的老鼠。
“皇帝口諭,雲家庶女雲裳,殘害手足姐妹……心思歹毒不思悔改,又通敵於南國,將楚國重要邊防作戰圖交給南國,害死邊關數千戰士性命。
罪無可赦,判以車裂,即刻行刑。”
車裂——最殘忍的刑罰。
雲裳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楚洺這是有多恨她?
不,是怕她。
怕她撕碎他虛偽的面孔,將他那陰險惡毒的嘴臉公之於眾。
可,無所謂了。
外公和舅舅因她丟了性命,天地間只剩下她一個人,活著有什麼意思?
既然是死,怎麼死又有何妨。
獄卒一直在等著雲裳的反應,想看她驚慌失措跪地求饒,好好奚落嘲諷她一番,等了一會都沒等到任何動靜,不禁有些無趣。
“雲裳,算你運氣好,皇后仁慈,顧念姐妹之情向皇上求情。留你全屍,這杯酒你喝了吧。”
“小姐,小姐您醒醒,外面天還涼,怎麼能睡在外面,錦繡扶您進屋。”
雲裳是被搖晃醒的,一睜眼,被濃烈的光晃了下,抬手遮擋住陽光,表情有些迷茫。
“小姐,您快進屋看看,夫人過年那會給您定做的衣服送來了,上好的雲錦,除了宮裡,滿京城就這麼一匹,您穿出去又要被人羨慕了。”
錦繡一邊說著一邊扶雲裳往屋裡,進了屋,除了那一套衣服,桌子上還擺放著一個大盒子。
“小姐您看,侯爺知你喜歡金子,叫人打造了全套的首飾,剛送過來,奴婢給您戴上。”
金子尋常人帶著俗氣,可雲裳長的美,戴在她身上只會大放異彩。
雲裳恍惚著,當手上被戴上金鐲子後才微微清醒了些。
低頭看著自己那雙白皙細嫩的手,一時間愣在那裡。
“小姐,您也喜歡這鐲子是不是?奴婢看到的時候就覺得跟小姐合適。”
雲裳依舊在盯著手看,她看的不是鐲子,而是她的手。
她被關進大牢後就被上了各種刑具,那雙手早已乾枯瘦弱滿是傷痕,連手指都斷了。
可眼前這手,白皙光潔,一點瑕疵都沒有。
她!
猛的,雲裳抬起頭,看著房間內的擺設,看著笑盈盈給她介紹首飾的錦繡。
她,重生了?
還是,她做了一場噩夢?
錦繡總算察覺到雲裳的異常,關切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怎麼瞧著心不在焉的。”
“我——”
一開口,聲音已經不再沙啞,那真是她的一場夢?
“我做了一個噩夢,夢到我們……都死了。”
雲裳腦海中恍惚間掠過那一